十三那年冬天, 府里曾来了个被父母卖身为婢的姐姐, 她的手又黑又糙,上面还开裂着些小口子, 虎口处虽然有茧,但是并不太厚, 反而是手掌前端,每一个和指头相连的地方都是一块厚厚的茧。
据那婢女所说,冬天手开裂对于庄稼人来说是常见的,而手上的老茧则是长期拿农具磨出来的。
而这翠翠的手…倒像是习武之人,拿惯了某种兵器。
在加上那明明不新鲜,却非要说新猎的兔子,还有屋中柜子上若有若无的新漆味,以及那幅不伦不类的新年画……
都表明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这屋子的主人。
她看向谢珩,只见对方唇角噙着浅笑,黑漆漆的眸子在昏黄的灯火下闪着细碎的光,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神情,可谢苓却感受到了他笑脸下的冰冷杀意。
像是冬日暖阳下的湖水,看着温暖无害,实则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有着厚厚的冰层。
只见他似笑非笑看着二人。
“留?是想留下我们的人……”他停顿一瞬,紧接蓦地飞身跃起,将谢苓揽在怀中,右足勾起凳子一甩,狠狠砸向端着碗筷的二人。
“砰”得一声巨响,凳子被冬生一拳打碎,木渣落了一地。
谢珩与此同时缓缓吐出了后半句话:“还是想留下我二人的命?”
谢苓一惊,没想到谢珩直接就发作了,居然没有跟那二人周璇。
她紧紧抓着谢珩的衣襟,将头靠在他胸膛上,生怕自己被误伤。
只见翠翠和冬手将手中的碗筷摔在地上,顿时“噼里啪啦”作响,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残余的菜汤油水蔓延开来。
翠翠从怀里拿出把银色的扇子在面前轻摇,清秀的面孔上露出妩媚的笑,而她手中的扇面寒光凛凛,锋利异常。
冬生则从裤腰里抽出一把弯刀,脱了刀鞘后憨厚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嗜血的笑。
翠翠摇了摇扇子,娇笑道:
“哎呀,叫发现了。”
“只是我夫妻明明往饭里下了软筋散,你二人为何无事?”
话音未落,那把铁扇脱手而出,锋利的扇面旋转破空而来。
谢苓听闻对方的话,有些震惊。
软筋散?那她和谢珩为何无事?
她细细一想,忽然想起谢珩莫名亲手给她盛过一碗汤。解药想必就是那时放在汤里的。
这么说来,谢珩早就知道这村子有问题了。
他想借这两杀手的手,达成什么目的?
她目光复杂得看着谢珩,心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