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珩。
谢苓毡帽下的小脸瞬间失去血色。
她心头发冷,脚仿佛和雪被冻在了一起,挪不出半步。
巷中冷风骤起,将头顶的毡帽呼啦一声吹到地上,发丝没了保护,被狂风卷乱,将视线遮得有些模糊。
谢苓却顾不得捡帽子,她在想自己该如何解释,才能让自己偷溜出来买铺子的行为变得合理。
不自觉攥紧指尖,她试图做出个纯良无害的笑脸。
谢珩却在此时抬步走来。
步子很缓,可那碾雪而来的脚步声,却像踏在她心尖上,令人心头发紧。
顷刻,对方便走到了她跟前。
头顶光线一暗,日光被完全遮挡住。
谢苓觉得自己似乎被谢珩的阴影包裹着,四面八方都是对方身上清冽而微苦的雪松香,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气息,密不透风。
她心尖猛猛颤了一下。
他在生气,非常生气。
谢苓不由得仰头看他,撞上了那双疏冷又淡漠的眼。
他带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因受伤而发白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颌,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口幽深冷寂的井,神色晦暗不明,令她心跳滞了一瞬。
谢苓低下头,还未解释,就听到对方平静的声线。
“从今日开始,没我准许,不得踏出留仙阁半步。”
谢苓一听,乱飞的思绪瞬间回笼,她后退一步,压下心头怪异的感受,作出乖柔的神情,小声道:“堂兄,我可以解释的。”
谢珩没说话。
她知道这是对方让她继续说的意思。
谢苓定了定心神,把自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不怕堂兄笑话,前段时间苓娘接连做了相同的梦。”
“梦到有个地方遭了百年不遇的大雪栽,百姓死伤无数。”
“堂兄…也在其中。”
“那梦极其真实,苓娘心中不安,怕堂兄真的因此出事,便想着买些粮食备下。
就算后面没有这回事,再把粮转手卖了也好。”
话音落下,就听得一声极轻的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