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福拉着人一直走到院落另一边,才悄声朝素娘解释:“里头那位姑娘是咱们公子的堂妹,唤作苓娘,主子今日的伤口由她处理,其余的你不用多管。”
说着他顿了顿,提醒道:“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素娘若有所思看着透出昏黄烛火的窗纱,轻微点头,再未多言。
……
谢苓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屋里,不明白谢珩这又是唱哪一出。
可对方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看起来并不想跟她说话。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对方冷泉般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要替我处理伤口?”
谢苓面色一僵。
她在地窖里说得话他居然当真了。
这人也不怕死吗,真敢让她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处理刀伤。
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将水盆端到桌上,俯身查看谢珩的伤口。
或许是之前被暖黄色烛火影响,她并未发现谢珩状态有多差,此刻离得近了,谢苓才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连唇瓣都淡得几乎没有颜色。
比在地窖里看着更虚弱苍白,身上的血腥味也更浓烈了,几乎盖掉了他身上的雪松香。
可这种时候了,他竟还半垂着那双沉冷漆黑的凤眸,凝视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虽然虚弱,却比往日多了凌厉的攻击性。
不似谢择这种战场上出来的冷肃气息,而是像伺机而动的野兽,令人胆寒。
似乎只要她处理不好伤口,暴露了地窖里的谎言,就将她脖颈咬断。
谢苓被那视线盯地毛骨悚然。
她避开他的眼神,轻声道:“堂兄能自己把外衣脱了吗?”
只听得对方低低嗯了声,紧接着那件玄色衣袍便丢在了地上,紧剩了件染血的雪白中衣。
半蹲下身子,稳住颤抖的手,用剪刀一点点剪开了他黏在伤口上的衣料。
待露出里头皮肉翻卷,一寸深,从胸口一直斜划到腹部的刀伤时,没忍住吸了口凉气。
伤这么重,血迹几乎沾满了整个胸膛,他是如何忍住一声不吭的?
衣料被剪成碎块一点点取下后,不免将凝固的伤口又弄出了血,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冲进谢苓的鼻腔,叫她忍不住想要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