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谢苓脸色苍白虚弱,林间寒风忽然大了起来,便匆忙道:“苓娘子快放下帘子吧,我先走了!”
说罢便一甩鞭子,转眼就消失在谢苓马车跟前。
谢苓失笑,将帘子放下,看向掌心的瓷瓶。
打开瓶塞,便有一股微苦又带点甜的味道飘出,谢苓递给紫竹,示意她看看。
防人之心不可无,余有年是单纯无坏心,可指不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方才谢苓只是觉得余有年既然向她示好,那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丞相门生遍布天下,也就比林太师差那么一点,若能成助力,也是极好的。
紫竹把棕色的蜜丸倒在手心,碾碎了一颗细细看了,才道:“没什么问题,”她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不仅没问题,还是用不少珍贵药材炼制而成的。”
这结果倒是不出乎意料。
丞相就这么一个小儿子,自然是宠之又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
梦里他跟谢灵妙退婚后,就浪迹天涯去了,可给丞相老两口愁白了头发。
谢苓从瓶中倒了一颗放在口中,蜜丸入口即化,桂花甜蜜混杂着微苦的药味弥漫开来,不一会发痒发痛的喉咙就舒服了许多。
咳嗽少了,谢苓不一会就感觉到困意,歪头靠在一旁浅憩过去。
而余有年心不在焉坐在马背上,跟着车队晃晃悠悠前行,脑中满是谢苓泛着微粉的指尖,以及埋在雪白兔毛围脖里,娇媚又可爱的小脸。
像只柔软可爱,又有些小脾气的雪兔。
一旁的卢氏两兄弟看着余有年时不时傻笑一下,无奈对视。
这万年不开花的二世祖,也有春心萌动的一天?
……
另一边,建康宫,太极殿东堂。
晚风掠过重檐庑殿顶,檐角铜铃轻颤。十六盏连枝灯次第燃起,映得太极殿前的青砖漫地如同洒落星河。
龙纹青铜漏刻的浮箭指向亥时三刻。紫檀木案上的奏章堆积如丘,羊脂玉镇纸压着半幅未干的《洛神赋》摹本,松烟墨的苦涩混着龙涎香在殿中氤氲。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素纱帷幔扬起时,露出屏风后对坐的二人。
谢珩与大靖帝王司马佑。
二人面前是一盘下了一半的棋,谢珩执黑子,司马佑执白子,就目前战况来看,白子略微领先。
沉默下棋,唯有落子声不断,内侍无声立在旁侧,按时为二人蓄茶。
半晌,司马佑白皙文弱的面孔上忽然出现了抹奇怪的神色,苍白细长的指尖捻着白子慢悠悠落下,阴郁的眸子似笑非笑看向谢珩,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