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起时,她听得自家小姐的声音轻如微风,忽而消失不见。
曲荷用袖子遮住被抠破的手腕,心底一片冰冷,面上浮现出浓的死意。
凭什么?就凭她是家生子,爹娘姊妹都在林华仪手上,就得日日受她虐打辱骂?将苦水咽在肚里?
未做林华仪奴婢前,她也是天真烂漫的女娘。
跟了她以后,为了让父母活命,自己做尽了恶事,日日心惊胆战,梦里都是那些人来报仇锁命。
林华仪并未发现曲荷的异常,心想着回去后要好好收拾这个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贱婢。
谢苓一直观察着她,自然是看到了曲荷的神色。
她略一琢磨,明白了几分。
之前她还在想上次被杖杀的侍女袭兰,为何心甘情愿替林华仪担罪。原以为是林华仪有几分良心,对身边侍女极好,可今日一见她对曲荷的态度,显然不是个温和慈善的主儿。
对侍女严苛,却还能得到对方维护,那只能是手中有这些侍女的把柄。
比自己命还重要的,除了亲人,她想不到别的。
…
很快,三排人都验完,轮到了屋内其他侍女。
珍玉从最末端,身份最低的贵女公子的侍女开始验起,不一会,就过了一半。
谢珩微垂着眼,玉白的指节在桌面轻叩了下,忽而道:“若是主动承认,我留你个全尸,若是叫我查到……”
剩下的话谢珩并未说完,但在座的人都懂他的意思。
谢苓比旁人想得更深些,认为这话明面上听起来最正常不过,只是在威胁恐吓。
可她却知道,对方是在警告林华仪身后的侍女曲荷最好乖乖主动出来替林华仪担罪,不然死无全尸。
谢苓端起茶杯,掩唇抿了口,遮住了唇边的讽意。
好一对心狠手辣的青梅竹马。
谢苓却并不阻止,因为她了解林华仪。
梦里的林华仪十分自信,哪怕计谋漏洞百出,也从不收手低头。
或许这是谢珩处处维护,给她带来的嚣张底气。
果不其然,林华仪像是没听懂,四平八稳坐在那,并不怕曲荷真出来承认。
曲荷低着头,发丝被冷汗黏在侧脸,抱着手炉的手指越来越紧,把铜炉上的细丝压弯了一块都毫无察觉。
谢苓恰时添了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