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郡丹纳角的阳光轻轻洒在每一头虎鲸身上,照晒得背鳍暖洋洋的,又有些轻微的痒意。
安澜立刻想起了温哥华岛的那片石滩。
最近她好像总是在回忆,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勾起一桩或两桩联想,然后会在她脑袋里塞进去一个突然的念头,告诉她马上去做,不然就会失去时间。
或许这就是衰老。
但安澜并不畏惧,因为她正处于家人的陪伴之中,世上再没有别处比这里更加安全。
左侧珊瑚正在追着两只幼崽,威胁要把它们统统丢进深海去喂裂头大虎鲸;右侧是在看其他鲸群的彩虹,它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无论看到什么根本不值得惊奇的事情都会赞叹一番。
前方不远处,两只半大幼崽一左一右地缠着年纪不小的银鱼,恨不得把自己镶嵌到那篇乳白色里面去,呜呜嘤嘤地叫喊着让舅公陪它们玩耍,不然就要马上翻肚皮给它看。
这糟心招数还是从椭圆那里学来的,安澜第一次看见一排幼崽一起翻肚皮时差点怀疑鲸生,然后追着还在“对对对”的椭圆,绕着一块浮冰转了四十圈。
她不是唯一一个觉得这招数辣眼睛的家庭成员。
不消多时,就有一只幼崽被银鱼用巨大的鳍叶掀飞出去,它失去平衡,呼啦啦地在水里滚翻起来,脑袋啪叽一声敲到正在晒太阳的泡泡身上。
这下可不得了。
维多利亚鲸群七十岁大的大小姐气得直叫唤,当即喷出一长串气泡,然后指使曾外孙给了小家伙好一顿毒打。
一时间整片海域都是幼崽的鬼哭狼嚎声,吵得其他鲸群纷纷避让,有的还在远处用鸣叫声阴阳怪气。
自己人说可以,被外人说不行。
整个家族于是又团结起来,和那个讨人厌的过客鲸家族激情对线,全然枉顾对方“你们竟然会说过客鲸方言”的惊恐问话。
观鲸船上的人类不知所以,只有那些放下了水听器的研究人员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感觉脑袋里嗡嗡嗡的都是虎鲸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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