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准对方露出的一个空隙,她在今天第三次做出了撞击动作,也在今天第三次收获了成效。她顺势把整个身体压在对方的脊背上,强硬地维持了对方的匍匐姿态,旋即张开大口,一口便叼住了后腿根部,重重地向下咬合。
斑鬣狗的牙刀再配上咬合力,造就的不是匕首,而是钉锤。咬结实时就连斑马的骨头都能粉碎,更何况是更为纤细的同类的腿骨。牙齿在骨膜上轻微滑动,和骨头磕碰,深深刺入骨头当中,一寸又一寸地下沉、劈碎、崩断,发出沉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
这是决定胜负的一次进攻。
当安澜后退调整呼吸、豁耳斑鬣狗得以重新站起来时,它已经只能用三条腿勉强战立了。
失去一条后腿意味着失衡,意味着丧失了力量对抗的可能性。
安澜趁胜追击,绕到了半圈,从斜后方咬住了豁耳斑鬣狗的脖颈,还残留在牙缝里的骨头碎片甚至深深嵌进了对方的皮肉,血液像溪水般沿着皮毛潺潺流淌下来。豁耳斑鬣狗还想挣扎,但它在过去数分钟里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此刻只能张着嘴拼命呼吸,注视着前方的眼睛慢慢变得呆滞。
再这样战斗下去就不是在维护尊严,而是白白送出性命了。
失去母兽,幼崽也活不下去。
豁耳斑鬣狗傲慢,但并不蠢笨,此刻它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便不由得心生退意,在安澜又一次用力撕咬时,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代表求饶的哀叫声响。这听在人类耳中有点像笑音的呼号,在斑鬣狗的世界当中却代表着恐惧,穿过空地,传向远方,传到了仍在猎场游荡的氏族成员的耳中。
安澜把它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等待着。
只有三条腿能用力的豁耳斑鬣狗不知时气的,是痛的,是怕的,还是失血过多,浑身抖得像筛糠,但它还是坚强地站定了,甚至起了一些不该起的小心思,想要直接离开战场。它走了一步,安澜也跟着走了一步,当它发现此路不通,想要转换方向时,安澜又跟着转身,将它死死堵在原地。
于是豁耳斑鬣狗明白自己必须做出更鲜明的姿态。
高位者和低位者的身份在这一刻,不,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调转了,面对高位者的威逼,它不得不抬起后腿、袒露肚腹、伸出社交器官,然而一条后腿在先前的战斗中折断,无论怎样尝试都无法做出标准的臣服动作,在全然的绝望当中,它弯曲前肢,下跪膝行,做出了斑鬣狗氏族中可以说是最为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