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企鹅及时调头回转,但打头的那只企鹅却仍然在向远方行进,无论同伴怎样呼唤都没有做出任何反馈, 径直走向矗立在地平线尽头的庞大冰山。
安澜感到一阵颤抖从脊背上滑过。
这是完全无法解释的行为。
如果说企鹅大群就像一班又一班列车, 这趟列车一生都只会在捕食区和聚居地之间来回行驶,除了生存环境被破坏导致的被迫迁徙, 它们本不应该走到外面的任何地方去。
前方是冰山,没有海洋提供食物, 没有同伴提供温暖, 离群索居者的命运几乎是注定了的,可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自寻死路吗?
因为即将到来的忍饥挨饿时光而感到压力?
还是说在海中捕鱼时受到了什么细菌的感染?
帝企鹅们沉默着。
就像看到疯子的人类一样,它们会为同类做出的怪异举动感到困惑和恐慌, 也会为即将发生的死亡感到沉郁和悲伤, 无论这只企鹅出于什么原因决定离开, 结局都不会改变聚居地里将有一只幼崽默默死去。
而注定要死去的幼崽已经太多太多了。
原本能活着从海里上岸的帝企鹅数量就比交/配季节刚结束时下海的帝企鹅数量少了一小半, 回家的路上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不断减少。
掉进冰洞被海豹袭击, 坠下雪坑爬不上来被同伴抛弃, 哪怕是最常见的暴风雪在每次来袭时都会抛下几具尸体。
成年企鹅有厚厚的皮毛和脂肪层组成防寒机制, 也有抱团取暖这个途径做杀手锏, 但大群里不是每只企鹅都处于良好的健康状况当中。
疾病会使它们虚弱,旧伤也会。
安澜亲眼看见一只雌企鹅倒在暴风雪到来后的头一个小时里,事后再去看时才发现它的死因:这只企鹅曾在海中受到过海豹的袭击,背上有一处巨大的伤口,皮毛完全掀开,裸/露的肉变成了红褐色。
以往她只能在笨蛋父母外出觅食时不断祈祷,希望它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