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面?对这些兄弟……”
裴初终于皱眉:
“他们和你一样,手上沾满了我们的人的鲜血,死有余辜。”
窗外的光打在地板上,裴初逆着光坐在阴影里?,而跪地的青年莹白的脸被照耀得?快要透明,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扯起一个虚弱的弧度。
“那就连我一起杀掉吧,毕竟我也死不足惜。”傅声幽幽地说,“如果真的杀了我,你们这个组织倒还称得?上有最后的一些仁慈。”
仿佛面?具裂开一道缝隙,怨怼愁煞从那裂痕中?倾泻而出?。
裴初终于极少有地展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对牛弹琴。”他冷冷道,“果然还是要让他来和你谈,他对你还算有耐心,我可没有。”
傅声没有睁眼,神情却有瞬间放空。裴初头小幅一摆:“去?。”
胡杨应声,从一直在门口待命的士兵手里?接过一个灰色的半透明玻璃杯。那里?面?装着大半杯透明的液体?,质地略比水粘稠一些。
“你刚动?过好几次大手术,又确诊了那几个疯病,要是让你在这自生自灭实在太不人道,被有心之人传出?去?也不符合组织一贯的理念。”裴初看着胡杨把?那杯液体?粗暴地给傅声灌了下去?,这才幽幽说道,“这药往后每天都?会有人盯着你服用,一点小小关怀,不用谢。”
傅声被灌完药,挣脱胡杨的手,侧过身子捂着嘴咳嗽起来。冰凉的药液顺着食管跌入胃中?,渐渐化作沸腾的岩浆,灼烧感一波波上涌,傅声身体?重新开始发抖:
“这是什么……你们给我灌了什么……?!”
裴初转过脸,站起身。
“走吧,军部还有会,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裴初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胡杨和其余的人也连忙拿好东西跟上撤离。
砰的关门声传来。
客厅里?顿时一片死寂,只剩下傅声艰难的呼吸。
“呼……”
他想爬起来,可耐不住浑身酸软,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药”的作用开始发挥出?来,傅声趴在地上隐忍地闷哼着,骨节纤细的手指揪紧身下的羊毛地毯,额头抵着地面?:
“唔……!”
弹指间天地倒转,傅声翻身仰面?躺在地毯上,修长双腿痛苦地并拢绞紧,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放声尖叫出?来了,可等他从被幻象与现实撕裂的痛楚中?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只是颤抖地倒在地上,绷直了颈无声地喘息。
那骇然的窒息感又回来了,他在浪潮里?浮沉,仿佛被人一遍遍按进水中?,全身肌肉都?在剧烈地战栗。浅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如四散的绸缎在深色羊毛地毯上凌乱铺开,傅声偏过头,颈侧的绷带汗水淋淋,发丝都?黏湿在脸上。
“我不要,都?是假的,”他嘶哑地呢喃着,声音却也明显发颤,“都?是幻觉,都?不是真的,不是”
可忽然之间,傅声眉头一舒,整个人呼吸都?顿住了。
短短不到一秒,他脸上表情微妙却迅速变换,嘴唇紧张地蠕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面?,缓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