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一愣, 下意识就往最坏的方向想:“要直接判刑?!”
裴初嗤笑一声?,看裴野的眼神有点?怪:“要判早判了。好了,一会在现?场,我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种局面, 明白吗?”
“什么?现?场”
裴初不?等他,转身从出口拐回走廊里,裴野咬咬牙,不?得不?把内心的疑问咽了下去, 抬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
傅声?是被?一阵晃动吵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 脚镣去了, 换做手?上铐着?一副手?铐。房间比之前审讯他的那间屋子?大了整整一倍,长桌三面环绕,而他坐在中央。
傅声?低头活动了一下沉重的手?腕,疲惫地笑了笑,合上双眼。
自那日和裴家兄弟见了面后, 傅声?便再也没有过任何?逃跑的迹象。他的新伤未愈,心脏的老毛病又缠着?他不?放,新党见他实在不?配合,便不?给他止痛药,每晚傅声?几乎都是痛到昏过去,直到两日前,他被?转移到这所医院,才得到一些稍微像样的治疗。
可多日的心悸早已让傅声?虚弱不?堪。想来是睡梦中他被?人转移到这里,可自己也早就全然不?知。
房间门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傅声?抬起头。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裴初,看到他之前傅声?其实森*晚*整*理就有预感,在见到裴初的那一刻心里更是了然,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踏实感。
等待他的审判还是来了。
他以?为自己不?上军事法庭,至少也要在议会“被?神圣不?可侵犯的宪政制裁”,可这里显然是临时腾出来的、医院的一个房间。或许对于猫眼这种罪人而言,无需弯弯绕绕,新党早就迫不?及待将他挫骨扬灰。
“听说?你最近老实得很,真让人惊讶。”
傅声?听到裴初的嘲讽,本想回敬点?什么?,一掀眼皮,视线正好对上最后踏进屋内的青年。
是裴野。
他竟然也来参加自己的审判了。
傅声?张了张嘴,思绪一瞬间乱成了一团,竟什么?话也没说?得出。
屋内的人各自落座,裴初坐在正中间的位子?,饶有兴致地品鉴了一会傅声?的沉默,对裴野招招手?:
“坐这里。”
裴野愣了一下,同样沉默着?走过去,在裴初身旁坐好。
他和裴初位置紧挨着?,可傅声?看着?裴初的目光好像狭窄极了,连余光都不?曾落在裴野身上丝毫。
两侧的长桌各坐了四五人,裴初另一边也有一男子?落座,裴初对那男人笑笑,又重新看向傅声?。
“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吧,猫眼。”
傅声?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垂下眼帘。
他能感觉到,裴野一直死死盯着?自己,那目光灼热滚烫,煎熬着?的却是裴野自己的心志。
他应该感到痛快的,为裴野那份自我煎熬,为他备受拷打的良心傅声?甚至有种献祭似的快感,反正他是要死的人了,倘若裴野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见到朝夕相?处七年的“哥哥”被?处死,但凡裴野心里有一丝难过,都不?枉自己用命报复了他一回。
他本应该痛快的,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裴野或许不?会有一丝为自己的死难过的可能,傅声?的心就一阵隐隐的钝痛。
坐在侧面的一个军装男人此时开口道:
“到这个时候,再保持沉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猫眼!”
裴初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身子?向前,手?肘搭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叠,看着?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