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哥他……”
裴野嗓音愈发颤抖,弯下身子,把脸埋进手掌。那三人谁也?没见过裴野这副模样,无一例外惊呆了?,却都知道是谁能?让裴野失控至此,一个恐怖的念头不?约而同在三人心中产生。
何顾到底年长一些,沉住性子开口:“裴野,是不?是……出事了??”
他问得很隐晦,尽量避免刺激到眼前濒临崩溃的青年。然而裴野肩头还是抖得愈发厉害,赵皖江努力想握紧,却只能?感到那肉.体生理性的战栗。
“何大哥,”裴野没有抬头,再开口时夹杂了?浓重的鼻音,“我筹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救他……可是他不?要,他宁可我活着,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生还的打算……”
三人面色一变,何顾恍然一惊,扭头望去。
ICU病房半人高的玻璃窗内,巨大的医疗器械将一张病床团团包围,各色的指示灯光交替闪烁,死亡的恐怖如阴云般笼罩在苍白的房间内。
何故看不?见那里面躺着的人,只能?隐约从医疗仪器的空隙之间,看到病床边上搭着的一只手。那只手上埋着输液针头,手腕上绑着监视体征的装置带,细白的腕骨隐没在病号服的袖口之下。
三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裴野的呼吸愈发粗重,颈侧青筋迸起:
“何大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些意义?何在……”
他痛苦地喘了?口气,虽然没有哭声,却也?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沈辞也?不?忍看下去,拍拍裴野的后背,面向剩下几人,道:
“各位,你们能?赶到这里,证明大家应该都是裴野的朋友。今天早上我已?经前往参议院,和?参议院发表联合声明,取消新党在议会内的合法席位。”
他低下头,对裴野道:“你就留在这,好好守着他。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交给我和?赵警官就好。”
裴野浑身颤抖,弓着身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沈辞的话听进去。赵皖江明白裴野现在心里除了傅声早就装不下其他事,对剩下的人悄悄挥挥手,而后也?对裴野轻轻道:
“小野,有什么事随时叫你二哥,自己一个人该没了主意了?,啊。小声会没事的,别担心。”
裴野脸仍然深埋在掌心,半晌哽咽地嗯了?一声。赵皖江隐忍地叹了?口气:
“走吧各位,给裴野留一点个人空间……接下来的事,暂时要留给咱们几个着手处理了?。”
*
转眼两天过去。
电梯停在重山医院七层,房门打开,赵皖江和?徐怀宇走入病房。
病房内,裴野正?伏在床边,而傅声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被裴野紧紧握在手中。
两天过去,傅声的身体恢复得竟意外的好,已?经摘掉呼吸面罩,各项指标也?趋于稳定,转到了?普通病房。
然而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傅声也?没有任何转型的迹象。
他们以为裴野陪护太久累到睡着了?,想放轻脚步,可裴野背影一动,很快坐起身。
两日的时光,已?然让裴野看上去憔悴了?好几分。
“二哥,怀宇,”裴野嗓音哑得像揉了?把沙子,“你们来了?。”
徐怀宇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野哥,一直不?眠不?休的,也?不?是个办法。把东西吃了?,回?家睡一觉吧,要不?然还没等到声哥醒,你就先倒下了?。”
裴野看都没看一眼,转过脸重新看向沉睡的傅声。
他苦涩地勾勾唇:“不?用,我现在还撑得住。”
徐怀宇面露难色,倒是旁边的赵皖江始终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