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是被一枪贯穿,剧烈地刺痛起来?。裴野摇了摇头,强挤出一个无事的?笑容:

“声哥, 一切都结束了。新党四分五裂是迟早的?事,没人?会威胁你的?安全, 我们可以过回当初的?日?子”

他的?语气里流露出卑微的?哀求, 对傅声伸出手:“我们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

傅声没有回答他,反而微微侧过头,往身后?望了一眼。

再往后?几步,身后?便是绿得发黑的?江水, 深不可测。

“裴野,你错了,还没有结束。”

他慢慢转回头,看着?裴野怔愣的?面孔,低声笑出来?。

“你忘了当初新党的?政敌曝光我的?另一重?身份时,舆论和?民众都是何反应了吗。”傅声平静地说,“从那天起我就知?道,猫眼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就这?么说服自己把过去翻页,‘清清白?白?’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这?种事情,恐怕我做不到。”

裴野不假思索反驳道:“那些媒体早都已经被我压下来?了,声哥,不会再有人?知?道”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过,更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再被公之于众的?一天。”

傅声看着?裴野一时失语,微微哂笑。

“不接纳猫眼的?不仅仅是那些痛恨亲军派的?人?,还有我自己。”傅声顿了顿,“我真的?厌倦了过去的?日?子了,裴野。特警局很好,第?七组的?哥哥姐姐们也?很好,可我……我要的?是向过去委身于亲军派的?日?子赎罪。”

“你也?好,父亲也?好,总是说我唯独看不懂政治。”傅声说着?,眼里渐渐盛满自嘲的?笑意,“可这?次我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开窍了。”

裴野呼吸愈发艰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原来?从始至终你的?计划都没变过,声哥,”他呢喃道,“你和?你的?母亲,和?兰矜一样,都想要……”

赎罪。

同样至清至净的?灵魂,促使?傅声与自己的?母亲选择了相同的?道路。

他以为在和?傅声坦白?了想要推翻新党的?心声,在三番五次阻止了傅声自杀,在看见傅声终于和?自己并肩作战之后?,他就会放弃那条自我牺牲的?路。

可是他错了。所有筹谋背后?,一切始终在随着?傅声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展,直至现在。

裴野浑身森*晚*整*理剧烈一震,刚想说话,却听到傅声继续道:

“无论何时,我‘猫眼’的?这?个身份都洗不掉。当年你被新党派来?潜伏在‘猫眼’身边,靠着?间谍工作击败了亲军派;即便你掉转矛头推翻了自己的?党派,然而在民主派眼里,你做这?一切的?动机却还是为了‘猫眼’,为了亲军派遗留下来?的?一把杀人?最快的?刀……裴野,你觉得他们会容得下你吗?”

“我走上歧路,我自己早就认命了,可你不一样。”傅声说着?垂下眼帘,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摇了摇头,“猫眼活着?一天,别人?忌惮你就会多一天。只?有猫眼死了,你从此才能前途坦荡,再没有人?牵绊你”

“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

裴野忽然疯了似的?大吼出声,颈侧青筋暴起,吼完之后?嘴唇都颤抖的?发白?,眼里却一点点洇出骇人?的?血丝。

“那天你偷听到我和?沈辞的?谈话了对不对,你认为沈辞会对我下手,对不对?!”他猛一挥手,跨上前一大步,“沈辞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大不了大不了我与他好聚好散,咱们两个远走高飞,他爱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就由他治去!”

傅声沉默了,望着?激动的?青年,眼神却愈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