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药,是?比前几天来?的时候有?血色些,”裴野柔声笑着,“从前我怎样劝声哥你?细心养病你?都不听,为了一个任务,倒是?愿意乖乖保养身体了……”

傅声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如林中惊鹿,倏地撤回半步,重新执笔,抿住唇。

他一面拿过尺子,低下?头:“我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差,和刺杀任务无关。”

裴野的手?顿了一秒,收回去,脸上笑意却加深了。

“嗯,声哥说是?,就是?。”

青年脸上笑意盈盈。

傅声眼眶里忽然有?点发?涩的刺痛,抬不起眸子来?,另一只手?按住尺子,手?臂的肌肉却忽然生了锈的机器似的运转不当,手?肘以下?微微颤抖起来?。

傅声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暗自发?力,可发?病时的身体无法用意念控制住,不论怎样克制,颤抖还是?停不下?来?。

他佯装无事,稍稍侧过身子,忙着作?画。

裴野也不知是?不是?真没看见,拉开椅子在他边上坐下?,看着桌上的半成品。

不是?机场路线图,而是?钺江码头的分布图。

裴野眯了眯眼睛。

“声哥,”他开口道,“电视上成日?在播,想必你?也看得出这局势组织已经控制不住了,阴沟里翻船是?迟早的事情?。等尘埃落定后?,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远离这一切纷争。”

握笔的手?也愈发?颤抖起来?。傅声也不知道自己该假装忙些什么,放下?笔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活动了一下?抖得厉害的腕子,试着将五指张开又攥拳,肌肉牵连着整片神经都隐隐作?痛。

冬日?的太阳很远,院子里光秃秃的枝杈像过度曝光的黑白照片,在窗户上分割下?裂痕般的路线。

他说不出话来?,兀自低着头和病理抗争。裴野忽然又说:

“这图画得真漂亮。不愧是?常年拿第一名的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