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审讯室内,许映山的挣扎愈发微弱,就连傅声?那张清俊的脸都?逐渐模糊于视线之?外,唯有对方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般:
“如无意外的话,按有你指印的口供现在应该已经?传给该收到它的人了,”他听见青年?轻笑?一声?,“知道是谁拿到了你的指纹吗,许中校?”
“是花间苑的头牌,谢尽欢,那个你嗤之?以?鼻的男妓。拓下你的指纹只需要趁你睡熟的时候动手,再简单不过?。”
“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得知你认罪伏法,在监狱中自尽的消息。你走?之?后,一切死无对证,两派的猜疑链再也没法打破,等着他们的只有决裂。”
许映山面色铁青,舌头都?快伸出来,喉咙里却依旧紧得像被钢圈勒住般。他徒劳地抠禁了桌板,想要抬起头,身子却重重瘫倒在桌面。
临死之?际,他恍惚中看?见傅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上如一潭静水,毫无波澜。
“永别了,许中校。”
傅声?说。
屋里一片死寂。
许映山歪头扑倒在桌板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外凸,已经?失去了呼吸。
白炽灯孤零零地悬吊屋顶。傅声?立于灯下,平静地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慢慢伸出手,覆住许映山的眼睛。
良久,他道:“这就是……”
“这就是你试图害死七组人的下场,俞少将。”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已然?咽了气的俞杰脸上移开,裴野看?着男人阖拢的眼皮,因为失血过?多,对方衣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脸色灰白。
“在天上好好看?着吧,俞少将,”裴野垂眸看?着瘫坐的尸身,冷笑?,“决裂之?后,好戏才刚刚开场。”
脚下铁轨咯噔一声?,火车终于停稳。裴野转过?身,向打开的车厢门走?去,高大的背影很快来到车窗外,与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乘客混迹在一起,最终消失在人群之?中。
*
转眼十天过?去。
夜晚的街道上车流渐密,一辆定制的首都?军牌吉普驶过?绿灯的十字路口。
吉普车内的前后排被铁栅栏隔开,改装成分?隔的内部结构,颇有些掩人耳目的押送囚车意味。前排开车的是个军部的士兵,副驾驶坐着个首都?特警局的小警察。
驾驶位上的人心不在焉地嚼着口香糖,跟着电台不成调地哼着歌,看?样子似乎与副驾驶的人并不熟。
小警察正对着手机讲电话:
“……原定的人手不够,清道的都?撤了,这出了事可怎么办?裴警官呢?”
电话另一头:“有人举报军部装备处的许映山私下组织卖丨丨淫,民主派都?闹得沸反盈天啦,咱们现在不派人去摆平,难道等着火烧屁股吗?”
小警察捂住话筒,往身旁看?了看?:
“可裴警长是负责今天晚上犯人的移交行动的,上面把?他调走?,我们这人手就不够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电话里不耐烦起来,“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而已,车上还?有军部的人呢,再叽歪一句就赶紧把?制服脱了滚蛋!”
一席话让小警察直冒冷汗:“是,是……”
电话挂断,驾驶位的士兵不屑地咧嘴一笑?:“哥们儿,运送一个你们系统的老领导而已,不至于啊。把?心放肚子里头吧,马上到我们的地盘,人往看?守所里一关,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的。”
隔着中间的隔断,前面两个人的言语模模糊糊地传到狭窄的后方。后排座椅上,一个面容蜡黄消瘦,手上戴着镣铐的中年?男人阖着的双眼微微一动,却依旧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