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串连珠炮,把赵皖江打?傻了:“什么?领证结婚,什么?分道扬镳,裴野你怎么?突然像个怨夫似的?”

裴野蓦地噎住:“反正以后这些分外?的事我不管了,就这样!”

赵皖江喂了一声,电话里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不管青红皂白发泄了一通,似乎并?没能?从根本?上缓解今早开始的烦躁心情。

243屋里空着,傅声因为复原轮渡,被新党越级特批了假期,反而特警局这边工作是货真价实的忙,卫宏图如今也器重裴野,大事小情都要他办。

一上午来送材料的人跑了七八趟,裴野键盘都敲得飞起,也敌不过新的文件送来的速度。

真是一语成谶,今天中午果真连掐着秒表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午休时间,人事和信息两个科室接连有电话打?来,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占线就打?裴野的私人电话,好几次被办事不力的同事气得要发火,最后硬是靠着好涵养生生忍了下来。

终于又挂掉固定电话,裴野压着心底的烦闷,从最一摞文件最底下抽出几页白纸,拔开笔帽,准备把刚刚电话里提到的重要内容先?记录下来。

好巧不巧,桌面上的手机又嗡嗡地开始震动,这次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把抓过手机贴在耳边。

“喂,哪位?”裴野一边刷刷地写着字一边沉下声,“有什么?事挑重点赶紧说?。”

可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即回?答。听筒里传来微弱的喘息,呼吸得悠长?缓慢,连一点点细小的颤动都清晰可闻。

过了几秒钟,裴野听到一个平静而熟悉的声音:

“是我。”

钢笔尖倏地停住,在纸上洇开一块墨团。

裴野怔怔地望着桌面,攥紧了手机:“声……声哥?”

他多?次和傅声表明过有事可以给自己这部手机打?电话的,就像他无数次给傅声带去他需要的吃穿用度,可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更别提主动向自己打?电话求助了。

渐渐地,连他自己也把这句话当成遥不可及的空想。

可电话里那个因为电信号传输而略显沙哑、背景嘈杂的声音,他永远也不会认错。

傅声主动给他打?电话了在他们几天前?刚刚那样激烈地大吵一架过后。

他是在做梦吗?

裴野大脑一片空白,举着手机几次想张口,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直到电话那头,傅声轻轻地率先?说?道:

“听起来裴警官好像很忙。那我先?不打?扰……”

“不忙不忙!”

裴野的声线顿时拔高了一个八度,拿着钢笔的手急得摆了两下,脸上的阴霾不知不觉间一扫而光,“现?在是午休时间啊,特警局都在休息,我在办公室无聊得不行呢。”

说?完他停了停,心脏噔噔跳得胸口都发胀。

电话里傅声嗯了一声,似乎是和话筒贴得很近,裴野甚至可以听到傅声开口前?喉咙里极小的吞咽声,可爱得要命。

“伤好点了吗。”

傅声咬字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一下砸中裴野的心口,他握着钢笔的手开始发起抖来。

“好多?了,早都不疼了,活动自如。”

裴野说?着还抬起胳膊当真活动了一下,好像在自己测试自己这话的真实性,“晚上睡觉可以随便翻身的那种。”

傅声顿了顿:“嗯。那天我手上没轻重,好像弄疼你了。”

裴野呼吸一滞。

幸福来得太快太多?,简直要把他砸晕了。

“别这么?说?声哥,我本?来就没事呀,这点小磕小碰你不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