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屏幕和裴野的脸上反复游移比对,问道,“长得也不像啊……你把他的照片设置成,锁屏?”

“对啊,把表哥设置成锁屏很奇怪吗?”

周围的同学呼朋引伴地往走廊跑,裴野反倒不急了,炫耀似的晃了晃手机,在女孩儿想仔细看个究竟时果断按灭屏幕,终于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恶作剧的笑容:

“不能再给你多看了。我哥还在等我,走了明天见!”

他把手机揣进校服贴着胸口的内口袋,一溜烟儿地跑出教室的门。

*

放学的路本就轻快,裴野向公交站跑,心像赴约一样期待地怦怦直跳。

这段时间,他一直如约去照顾行动不便的傅声,甚至越来越乐在其中。傅君贤不常在,一些简单的事傅声必须也只能求助他,裴野几乎不可自拔地沉浸在这种被需要的成就里,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有用、最有存在感的小孩。

这种自豪感与他每次提心吊胆地执行完任务之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说不出区别,却欲罢不能。

他盘算着路程时间,在公交站等车,不时越过人群垫脚看车。实在无聊了,他就戴上耳机,把手机拿出来,一边听歌一边盯着锁屏,像个白痴似的对着上面那笑靥清浅的少年傻笑。

本来当时他只是想拍一些傅声放在家里的资料,见傅声出来鬼使神差地就按下这么一张,傅声本人竟也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配合他拍。

这么低的警惕性,猫眼当真有组织说得那么可怕么?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照片是他拍的,画面里傅声刚烤好的面包是因为自己说想吃他才特意做的,照片诞生的从头至尾,都与某个不出镜的小屁孩有关。

都是他的。连照片上这个青年,也是自己一个人的哥哥。

裴野用手擦擦有点脏了的屏幕,指腹拂过屏幕上傅声眸子笑成新月的脸庞,出神地自言自语:

“还真挺好看……”

手心忽然一阵让人心跳骤停的震动,屏幕上傅声的脸被某种看不见的漩涡吸入、扭曲、扯碎,裴野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丢到马路上,忍着心悸看去,这才发现屏幕在急剧变暗,一串数字从傅声消失的地方水落石出般浮现。

是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