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垂着头,额发?遮住浓黑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电话里裴初终于轻轻吸了口气:

“总要给姓顾的一点见面礼聊表诚意嘛。他这种锦衣玉食的富家子,什?么样奢华的东西没享受过,非要说的话也只有猫眼这种姿色上乘、又和?一般omega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家伙能让他有点新鲜感。”

裴野抬起头,眼底凛然闪过一丝怨怼:

“决战前你答应过我?可以不找七组人秋后算账,可结果你是怎么做的?现在对猫眼又是这样,你明知道这样做等于把他往火坑里推!”

“我?有什?么必要为他这个omega的贞操负责?”

“我?说的不是什?么狗屁贞操的问题!你他.妈怎么会说出这么封建的话?!”裴野咬牙切齿道,“放过猫眼有那么难吗?他都?已经投诚了,你防着他还?不够,非得迫害他到死才满意吗?如果猫眼因为顾承影对他做了什?么,精神不稳定而自杀了,你敢说这不算是你间接害死了他?!”

裴初不以为然道:“有价值的贡献价值,没有价值的人,唯一值得献上的就是命。”

“猫眼怎么没有”

“轮渡的程序他一天不肯松口答应恢复,在我?这他就一天没什?么价值可言。”裴初傲慢道。

裴野一怔:“你还?在惦记那个什?么轮渡的事?”

“你对这个系统的威力一无所?知,”裴初不屑地说道,“蛛网只是一种事后的威慑手段,而轮渡的价值在于它可以实时监控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只要你想,联邦的军火库、电网和?资料库在你面前形同虚设,银行里的金钱也不再是钱,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这次轮到裴野沉默了。裴初继续道:

“不妨告诉你,这个任务本身就是对猫眼死活不在轮渡问题上妥协的惩罚,当然,我?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拿到顾氏的竞选资金,你我?兄弟二人都?会受到嘉奖,当初我?许诺给猫眼的条件也会如约兑现。”

“别在意一个根本不可能被组织当成自己人的家伙的死活了,裴野。我?对他能保留契约精神已经是看在他才干出众的面子上给了他应有的尊重,换作其他人,你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一阵压抑的死寂。

夜幕深沉,车窗外无数路灯晃过,与市区楼宇的光亮连成一片地上的星河。

裴野重重吁了口气,拿起手机。

“轮渡的事,也由我来想办法。”

他说。

电话里,裴初满意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裴野,”他轻蔑道,“从?小到大,发?现你的软肋都?很容易。你觉得猫眼需要你这种假惺惺的愧疚吗?”

裴野忍无可忍,挂断电话。

车内终于安静了。裴野把手机烦躁地扔到一边,肩膀起伏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他低下头想查看一下傅声的状态,突然感觉腿上有什?么动了动,傅声眼皮紧了紧,轻哼了一声,费力地睁开?眼睛。

裴野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自己喘气儿太用力把人吹冻着了似的,又想到什?么,慌忙一把抽回?握着傅声的手。

傅声迷迷糊糊的,脸色十分苍白?,红软舌尖下意识伸出一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在哪……”

他嗓音沙哑,问道。

裴野小心地替他撩开?过长的额发?,为傅声拭去汗珠:“声哥,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车上。”

傅声琥珀色的眼珠艰难转动,视线锁定在裴野为自己擦汗的那只过着绷带的手上。裴野温柔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关切地问:

“哪里不舒服吗?难受就和?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