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跟着他的?那群难民?呢?”

“这我没听参谋长亲口说过,不过听说是组织假意‘招安’了他们拿去给血鸽做陪练了,大概最后没几个活下来的?。也不知道谁出?的?这个损阴德的?主意。”

傅声:“……”

他算明白为什么裴初敢和胡杨说这些?秘辛了,到这个份儿上还猜不出?来是哪位人物?想出?来这个“损阴德”的?招数的?,大概只有胡杨一人。

但转念一看?,能在短时间内收服人心,对尚未扎稳根基的?新?党的?统治基础造成动摇,达成目的?后果断壁虎断尾,这简直不像一个出?身于贫民?窟、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会有的?胆识和谋略。

当然,把没有利用价值的?难民?们甩给自己的?亲弟弟,这种坑弟的?作风不禁让傅声联想起投靠新?党以来裴野一直反复告诉他的?话。

“那裴野呢?”傅声表情不变,“新?党为什么不把裴野也一起接过来培养?”

“血鸽当时才多大啊,小豆丁似的?,”胡杨没忍住随口道,“而且和他哥比起来,血鸽同志当时就明显不感兴趣多了。”

“对什么不感兴趣?”

胡杨:“当然是对组织的?宏伟蓝图啊,他那么小,哪懂得家国大义的?道理……倒是裴参谋长年轻时就对主席讲述的?斗争目标十分神?往,论起事业心和对组织的?坚定性,不得不说血鸽同志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或许是平时没有机会妄议党内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胡杨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讲起来便没完。

“讲句公道话,要是动起真格来,血鸽的?头脑和韧性都不比他哥差,参谋长早早就从?那个魔鬼训练中逃脱出?来了,可血鸽实?打实?地在那熬到了十三岁……哦,也就是被派去监视你之前。听组织的?老?人说,那可是非人的?生活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傅声怔了怔。胡杨叹气道:

“要我看?,这对兄弟俩真正的?差距在于心性。”

青年嘴唇微张,半晌才问道:“什么意思?”

胡杨口无遮拦道:“血鸽这人太?摇摆了,同情心泛滥,用参谋长的?话说就是幼稚,也许是和他童年过得太?苦有关吧,总希望一切都有一个童话一样皆大欢喜的?结局,这不是开?玩笑吗!战争难道是可以和孩子一样握手和谈就解决的?事?”

傅声一时恍然,却听胡杨喋喋不休道:

“就比如他父母的?事吧。参谋长明明告诉过他,他们的?父母当年是被特警局也就是你那位父亲的?手下迫害的?,但凡他不那么心软,说不定我们的?计划早就收网了,何至于拖到现在……哎呀,猫眼,我说这些?你不会介意吧?”

傅声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父亲?”

“对啊,”胡杨不屑地撇嘴,“把人家搞得妻离子散,不就是在你父亲治下发生的?事?”

傅声垂眼思忖片刻,忽然想起来了。

七年前他奉命调查裴野的?身世时父亲告诉他过,军部?曾经把插手工商联会、抓捕反.动分子的?锅扣在了特警局头上,瞅准了傅君贤才接手局长的?工作,摆明了要捡他这个软柿子捏。

原来多年以前恨意的?苦果就误打误撞种下了,在监牢里裴野那句挣扎已久对自己道出?的?复仇,自始至终都是一场空。

“……这七年,外?人眼里血鸽功勋卓著,但私底下他有多少次摇摆妥协,我和参谋长都森*晚*整*理看?得清清楚楚。”胡杨眼里划过一丝藏不住的?蔑然,“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参谋长也不得不承认,跟在你身边的?七年确实?是血鸽同志这辈子最安生的?日子了,会丧失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