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竟没想到这层深意,可仍然颇为郁结:
“父亲,军部的人已经占了近三分之一的席位,联邦的事有什么是他们说了不算的,反而每次有这种事,他们都像防贼一样不说,还都把事情交给咱们去办,好不脏了他们的手,这样下去迟早和军政.府没有区”
“住口!”
傅君贤一拍桌子,面露愠色。傅声知道自己逞口舌之快,赶忙立正站定,只听傅君贤厉声说:“上级交代任务,你就这般推脱,满腹怨言?回去写一份检查,明天晨会之后交给我。这没你说话的份了,赶快滚出去!”
傅声指尖轻颤,凸起的喉结滚了滚,低下头:“是,属下告辞。”
他不卑不亢地敬了礼转身离开,关上办公室的门,屋内一下子重归寂静,傅君贤挺直的脊背肉眼可见地塌了下来,望着办公桌上摆着的一张全家福相框,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他知道傅声说得并没有错,可正因为没错,才更加令人担忧。
*
煮沸的铜锅里升腾起氤氲的白汽,裴野洗完手在身上擦了擦便小跑进了厨房:“今天吃涮羊肉?”
“班主任刚给我打了电话,夸你成绩进步很大呢,这顿饭算是小朋友努力学习的奖励。”
傅声把洗好的菜沥干水分放在案板上,笑着冲一旁扬了扬下巴:“这几盘端上去,我切个菜,马上就开饭。”
男孩喊了声谢谢声哥,屁颠屁颠地替傅声一趟趟跑腿。
傅声切着菜,嘴上应着,笑容却渐渐消失,有些心不在焉。
父亲所言没错,他年轻气盛,心思又不够深沉,对于政.治不够敏感,若非傅君贤是自己父亲,今日这番话怕是足以令他丢了特警局的饭碗。
他神思飘得不知多远,直到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傅声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声,低头一看,左手食指指尖已经冒出汩汩血珠来。
“怎么了?”
听到动静裴野第一时间跑过来,看见傅声正含着指尖,眼眶疼得发红,登时急了:“切到手了吗?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傅声含着受伤的手指,含混着想说不要紧,可不知道男孩哪来这么大力气,硬生生拽着傅声到餐桌边坐下,又风风火火找来了创可贴,在傅声身前蹲下,拉过少年的手:
“别动,我帮你贴。”
伤口出了不少血却并不深,可裴野还是满眼的心疼,为他贴上创可贴时动作分外轻柔,憋不住地碎碎念着:
“怎么不小心一点……算了,现在开始你什么都别动了,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