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头发?长了也没有打?理的意思,浅栗色长发?如一块漂亮的丝缎在桌面散落。

有时傅声似乎是被?梦魇着,睡着睡着便猛地一抖,外套都滑下来?,衬衫下顶起的肩胛骨剧烈起伏,这时傅声会维持着伏在桌上?的姿势伸出细瘦的腕子摸索到药瓶,颤抖着单手拧开倒出一粒胶囊吞下。这样折腾一番,醒来?时青年往往脸色白得可怕,眼睛都熬得通红。

裴野看不下去,联系后勤给243装了空调,送去毯子和靠枕,可傅声照旧什么都不动用,每天下午顶着张苍白到快要透明的小脸叼着橡皮筋梳头发?,小口啜饮保温杯里的热茶。

傅声伏案的时间极长,即便病发?作了也只不过是腾出左手自?己揉腰捶腿,他从早到晚都没有任何娱乐休息,只有吃饭吃药时会松泛一下。

他吃的药几乎比饭菜还丰盛,各色药瓶五花八门,有时咽得急了傅声自?己都要抚着胸口缓好久的气?。吃饭则简单,午饭永远是清淡的蔬菜粥,下午一个苹果或橙子。

裴野看了好几天,确认这菜单从来?没有换过后终于?忍不住了,给当初自?己安排的那个替自?己关照傅声的omega叫到办公室:

“给傅声的饭菜为什么永远都没变过,一直是清粥和水果?”

那omega也很无辜:

“裴警官,后勤是要按照正常的伙食供应的,可傅首席自?己拒绝了。”

裴野皱眉:“你跟他说,这不是对他特殊照顾,所有人?都是统一的餐食标准”

“傅首席他专门跟我申请过,”omega解释,“以后只提供给他蔬菜粥和一些小咸菜就够了,他说自?己身体抱恙,肉食荤腥吃了容易恶心呕吐。”

这下裴野没了办法,他下意识向外看去,傅声听不见?屋内两个人?的交谈,仍然?在专注地写着什么,然?后他忽然?停笔,抬眸看了看什么,随后接起电话。

裴野有点好奇,可这时omega偏偏问道:

“裴警官,还有一件事想问您一下,周末特警局和首都警署有个联合会议,关于?参议院新提出的议会席位改革方案……”

裴野收回目光:“周末我有点私事,会议我就不出席了,稍后我亲自?去找卫局长请假。”

另一边,243屋内。

电话铃声响起,傅声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军部的拨号。

他接起电话:“信鸽,找我有事?”

电话里传来?裴初的嘲讽:“还没开口就被?你猜出来?,真让人?感到荣幸。在特警局的新生活适应得还不错吧?”

对于?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傅声一向懒得兜圈子:“上?次出席你们?那个无聊的晚宴后,我以为你已经看清楚我有多不擅长配合你们?演戏了,没想到裴参谋长居然?还不长记性。”

电话那头裴初道:“上?次只是小试牛刀,更何况你自?己得罪过多少?人?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傅声左手拿着听筒,右手在笔记本上?勾画着什么:

“长话短说吧,要我做什么?”

“加入组织这么久,就算没有投名状,也总该到拿出点诚意的时候了。”裴初说,“赶紧把蛛网的名单交出来?,要么就答应我们?修复轮渡。”

傅声:“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初笑了:“就知道你还是这套说辞。好,既然?这两件事你不答应,那就替组织去办另一件事。”

“说吧,要我杀哪个仇家。”

“动辄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裴初话锋一转,“大选马上?就要开始了,竞选团队需要资金,你来?想办法解决这个事。”

“指望我搞定大选的政治献金?”傅声瞥开眼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