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记不清了。
皇帝亲自来过一回,他从前还要认她为义子,肯亲自来谁也不意外,只是愈发看不清这是真的关心还是捧杀。
大皇子来过一回,眉飞色舞,精神极了,带了几个大夫,还说多谢她,因为沈轲他才能找到蛛丝马迹,几月前的盐税一事原是有人冤枉他的,他正在重查。
他还说沈家一事被交给了刑部,证据确凿,斩首无疑。只是沈轲现在还不能死,施以重刑,必定能使他吐出更多人来。
三皇子来了一趟,只是坐在榻上不说话,柏叔给他倒了一杯粗茶,喝完人就走了,下午赏了不少好茶过来。
二皇子……二皇子因为替舅家求情,被囚禁在府中,想来也不能来了。
明云绯迷迷瞪瞪,连着几日了一点也不得清醒。
等她好转过来,大皇子盐税一事也查得差不多了。
——确实有人栽赃他。
可查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小官,只说自己一时核算失误,绝非有心。
大皇子气个倒仰,查到这份上,他知道必定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可没有证据,拿到皇帝跟前那就是兄弟阋墙,他又要被骂。
要是明云绯在就好了。
不管多硬的骨头,她都能让其软下来。不管多密不透风的墙,她都有办法凿个缝儿。
翌日早上,明云绯好好的出现在朝堂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病得突然,动静闹得十分大。太医院束手无策,说她最多不过三年活头。
可今日一见,哪有病容,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比满朝任何一个人都健康。
西域奇毒,怪哉。
明云绯悠悠站在原地,病了几日,倒落了一身清闲。
她原本也没什么正经职位,皇帝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病了,事儿还得做,是以都被其他人接过去了。
也有实在接不了的活儿,明云绯还要理一理才能继续。
她病好之后,皇帝更器重她了。
以前她只能接手别人不干的脏活,现在什么活都干,她又实在好本事,什么活儿都干得好。
一时间天子宠臣,风头无两,满朝上下没有不巴结她的。
明云绯知道,皇帝看她不久于人世,所以放心她,毕竟一个将死之人的真心,还是可以信上一信的。
是以,侯府光明正大的热络起来。
借着探明云绯病的理由,一波又一波人踏进侯府,大部分时候能拦则拦,实在拦不住的那种,进来喝一杯茶也不见人,只好离开。
有人说她目中无人,那确实是,因为她连这句话都不放在眼里。
没办法,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现在她是皇帝都给三分面子的人,谁还和她对着干,那是活腻了。
“主子,大皇子来了。”
明云绯放下纸笔:“在前厅奉茶,我马上便来。”
大皇子一见她,就笑说:“看起来好多了。”
明云绯不行礼,直接坐他对面,淡笑道:“是啊。”
大皇子闻言:“你现在是父皇的得力干将,其他人谁也请不动了。”
明云绯掀了掀茶碗盖,轻笑一声:“那也不是。”
大皇子:“哦?那我请云绯可否?”
“要看什么事。”明云绯喝下一口茶,这茶还是她病中三皇子送来的,确实是好茶。
大皇子:“对我手底下那群饭桶来说是天大的事儿,对云绯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明云绯光喝茶,半晌不说话,把人都等急了,才慢悠悠说:“那我走上一遭也无妨。”
大皇子一喜,细细说了自己这些日子调查的盐税相关。
这案子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