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及笄那年,被父亲送到了王家之后,她就谨遵父亲的嘱托,一直在府上谨小慎微、得过且过。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做出了人生中最为大胆的决定。

可是她勇敢地迈出了一步,却没有料想到后果,会如此惨烈。

玉昭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棺椁。

就在昨日,他还跪在祠堂,声泪俱下地哀求自己;而如今,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静静躺在了棺椁之中,再不能言语。

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还会不会这样做?

她一遍遍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灵堂前,哭成泪人的孙氏悲不自胜,不顾下人的阻拦,扑过去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

孙氏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昔日高贵干练的女主人形象荡然无存,披头散发,双眼红肿,满眼毒恨地瞪着她,仿佛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将她鬓间的白花一把摘了下来,“要不是你放走了我儿,他怎会遭此横祸!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戴着它!”

她任她发泄,如同一个无知无觉的玩偶,纤薄的身子在滔天的绝望和悲恸下摇摇欲坠,她盯着地上的小花,那朵白绒绒的小花被狠狠踩在了地上,碾的不成样子,一如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她素着一张颤巍巍的脸,也忍不住问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表哥是王家对她最好的人。他是那般的俊秀人物。

可是他现在却死了。

他是那样年轻,年轻到甚至都还没有娶妻。

是她害死了他。

她慢慢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望向灵堂前的众人。

王宜兰错愕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陌生和厌恶,王汝芝双目圆瞪,眼中含着仇恨的火焰,孙氏被下人架住,口中还在不断咒骂,随时都想挣开束缚再次冲过来,而王青嘉静立在最中央,呈现出老态的高大身躯强装镇定地看着她,神色冷漠且复杂。

玉昭垂下头去,慢慢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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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龙凤喜烛静静燃着,洞房里静悄悄。

简陋的喜床上,上面撒着零零散散的瓜果,床上坐着一位如花美眷的美人。

女郎虽用红盖头遮了脸,但却未着喜服,而是穿着一身素服,看起来分外诡异。

外面也是毫无喜气的声息,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过了一会,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

有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