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身边的王玉楼骑在马上,与他并肩而行,经谢岐这么一问,也朝自家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没有看到几位妹妹的身影。

王玉楼浓眉微蹙,疑惑地咦了一声,“许是不知哪里顽去了吧?我那表妹素来乖巧守礼,那几个却是不省心的,肯定是被她们拽走不知去了哪里。”

这样的场合,其实孙氏是不让玉昭参加的。毕竟玉昭这样的身份,怎么说也是个隐患。但是王玉楼还是想让她多出来走一走,他总觉得那浣水阁终日不见阳光,连表妹身上都多了些阴冷的病气,那双清冷的秋水眸看人的时候,似乎总带着些雾气一样的忧郁。姑娘家的,还是要多出来走一走比较好。

“你怎么突然……”王玉楼还想问下去,身边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拽动了缰绳,朝一个地方策马而去。

王汝芝和王宜兰又因为一件石榴裙吵了起来。王宜兰今日穿了一件鲜亮的石榴裙,艳美非常,可是却被王汝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拽倒了,连累王宜兰的石榴裙染脏了一大截。

王宜兰又气又恨,险些就要和王汝芝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还是玉昭眼疾手快,好不容易劝住了,又扶着她忙去更衣,一路都在小心安慰她。

一路上王宜兰又气又哭,还在不停地大骂王汝芝,“她就是故意的!就是看我今天穿的比她好看,生怕飞蘅哥哥多看我一眼,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妹妹!”

王宜兰边走边骂,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往后直退几步,像是踩到了烫脚的火。

玉昭忙护住王宜兰,这才注意到脚边地面不知何时射过来了一支箭,随即便听到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抬起头,在午后阳光中看到了那一道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谁啊!谁这么不长眼!”王宜兰正在气头上,当看到踏马而来的身影后,还想要接着骂的一张嘴像是突然哑了火,“飞、飞蘅哥哥……”

玉昭也在这个时候看清了那一道由远及近的身影,谢岐勒缰停马,在地上掀起一层薄薄尘土,两条长腿稳稳地踩在马镫上,手里握着弓箭,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哪来的一只兔子?”他似笑非笑道。

“飞蘅兄”王玉楼终于追上了他,然后便看到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两位妹妹,当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温声问道,“两位妹妹怎么在这?”

王宜兰还愣在原地,玉昭却已是先反应了过来,欠身向两人行礼,眼光不敢看向马上那人,静静盯着地面,温声道,“表哥,姐姐的衣裙脏了,我来陪她更衣。”

玉昭恍惚间好像有一种错觉,自从上元节之后,谢岐看她的眼神……好像更压迫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明明与他日日不常见,但是一旦碰面,那种被紧紧攫着的感觉就像是如影随形,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长安贵女都言,谢家三郎孤傲刚烈,最是桀骜不驯,尤其是看人时,目光如同两道蛰电,透着高高在上的审视,通俗点来说就是拿眼皮子看人。

以致于满长安的贵女虽然对他倾慕有加,但是没几个人真的敢大胆地上前套近乎,只敢在背地里春心萌动。不过若是哪一天这谢家三郎好好地正眼看了谁,那必定又会在圈子里掀起新一轮的轰动。

“怎么弄的?”王玉楼蹙了蹙眉,吩咐道,“那赶快去吧,切勿失了礼仪。”

玉昭立刻松了一口气,这就要带着王宜兰速速离去。“是。”

“等等。”那道懒懒的声音又在这时响起。

玉昭心下一沉,不得不又转过身,朝谢岐鞠了一礼,硬着头皮问道,“小侯爷有何吩咐。”

谢岐灼灼地盯着她低垂的眉眼,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把箭给我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