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在其上,随着风影跃动嘶啸,成为一抹魑魅的艳影。
花容月貌的宫女候在殿外, 排成一列, 皆素色白衣,正襟危站,衬的整座大殿犹如奔丧般沉重肃穆, 一片死气。
帐中时不时传来交织在一起的靡靡之音。
过了许久, 帷幔的动静小了下去, 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爬下了床,退了下去,一眼看去皆面容昳丽,或俊秀或孔武,气质不一。又过了一会,帷幔里露出一截纤细脚踝, 再从白如雪的脚踝慢慢露出了小腿,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裹了衣裙, 慵懒地从帐中赤足走了出来。
薄如蝉翼的绸衫隐隐露出凹凸有致的娇躯, 她满脸餍足,一张保养极好的美面看不出年纪, 仍像豆蔻少女那般娇艳明媚,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吸饱了阳气的容光焕发。
宫女们目不斜视, 忙不迭上前侍候, 或搀扶或披衣或端来茶水或跪地穿鞋,不一而足。
“太后殿下, 小的有事禀奏。”殿外传来一声尖细的男音。
被唤作太后的美人微蹙柳眉,慵懒地抬起小臂, 搭在一名宫女的手上,这才不紧不慢道,“什么事?”
“可是小陛下那里又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容妃那个贱人又要闹着自戕?”
“回殿下,都不是。”太监跪在殿外,犹豫道,“……是,是……”
他正思索着怎么说接下来的漂亮话,肩膀却被一人和气地拍了一拍,“好了,你退下吧。”
“我来同殿下讲。”
来人白皙清癯,风骨峭峻,高挺年轻,生了一双笑眯眯的吊梢眼,乍一看跟欧阳瑾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仔细一看却截然不同。
欧阳瑾是完全文官类型的斯文俊秀,来人却隐隐透着一股武气,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儒将风范,给人一种表面笑吟吟、但是一旦翻脸便杀人如麻的危险感觉,就这么径直走进了慈宁殿,样子十分熟稔,如入无人之境。
宫女们见到此人后,屏气凝神,默默退了下去。
太后柳湘筎听到声音后红唇微翘,懒懒地转头文翌升来的方向,波光潋滟的凤眸朝他乜了乜,“是什么风把文统领给吹来了?有什么好事情,让哀家也听一听。”
文翌升面色如春地走近柳湘筎,执起那只保养得体的纤纤玉手,模样痴迷地吻了上去,“微臣参见太后殿下。”
柳湘筎丝毫不在意他的大胆逾矩,丰美红唇反而勾的更深,妩媚如水道,“文统领快别卖关子了,这里又没外人,快说。”
文翌升被这一笑诱的如痴如醉,一张嘴,想到接下来要提到的死敌,剑眉蹙了蹙,平声道,“回殿下,是轩阳候要回来了。”
“轩阳候?谢岐?”
柳湘筎面露错愕,想起那个谢泠芝的亲弟弟,随即一笑,语带轻蔑道,“他早就该回来了,从燕王那里夺回了幽州,非但将哀家的宣召视作无物,反而还在那里做起了土皇帝,怎么?如今倒是想着要回来了?”
“他此次回来,带了多少人马?”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仅此一队,再无他人。”文翌升回道。
柳湘筎悠悠哦了一声,松开他的手,慢慢踱步了片刻,若有所思道,“还算他老实。”
“谢岐此人,是个大才。”她一边踱步,一边缓缓道,“想当年,他率领谢家军千里奔袭,救驾长安,逼退了陇西军,护哀家于危难之中;还在三王叛乱中多次立下战功,使朝廷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尚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