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论她对欧阳瑾的解释也持存疑态度。
时至今日,她已经对谢岐的人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谢小侯爷了,如今的他,冷血麻木,喜怒无常又厚颜无耻,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对于他的认知底线。
如果这件事不是谢岐故意的,那他这个人尚有一线人性;可是如果这件事是他故意为之,如今又故意拿出下属来背锅惺惺作态,那他就是真的无药可救。
一旦涉及到与谢岐有关的事情,玉昭就感觉自己格外的头痛欲裂。好不容易在这一路上,她都与秋胧待在马车里,基本不出去,也不与他打照面,好几日没看见他,难得的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她现在并不想拿这些污糟事给自己添堵。
玉昭决定不再去多想了,好好地享受这段来之不易的清静日子,在马车里一路听着秋胧和春华的谈笑风生,没事的时候睡个午觉,或者看一看书,一颗燥郁不安的心在这样的路途之中,竟然莫名地变得静了下去。
不知从何时起,玉昭感觉自己的心境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以前在面临大是大非的时候,她心中还难免悲不自胜,容易声嘶力竭,耗损心神,可是经历的事情逐渐多了,一颗心好像也变得麻木,变得迟钝,没了那么多琐碎的感性,少了一些起起伏伏,多了一些无波无澜。
好像一切都没有那么看不开了,也好像什么都能看得开。
秋胧把玉昭这段时间的变化看在眼里,也觉得这阵子的小姐性子好像愈发沉静了。
她以为离开了那个囚笼般的幽州殿,小姐会心生喜悦,喜悦当然还是喜悦的,但是好像,小姐也没那么喜悦。
从前在王家做表姑娘的时候,小姐就是一幅永远温柔可亲的笑模样,对下人们一视同仁,下人们都夸小姐貌美心善,称呼小姐为观音美人,而如今,小姐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少,就算是笑,也是极为平静轻柔的笑,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平静,整个人都透着宠辱不惊的感觉。
好像对什么事都看淡了似的。越来越像是一尊真正的观音菩萨。
很多时候,秋胧其实不敢问小姐今后的打算是什么。小姐这般貌美,又正值青春年华,我朝民风开放,年轻丧了夫的女子,哪有守寡守一辈子的,都是好好找个男人再嫁了才是正理。
可是秋胧却不知道小姐的想法,也不敢去问。
她怕一问,她心中那个隐隐的担心就成了真。
秋胧心事重重地给玉昭盖好了毯子,拉着春华下了马车。
两人守在马车外,秋胧长吁短叹,道,“小姐的命可真苦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小姐这般苦命的女子……”
春华听她语气这样低落,便轻轻劝她,“有了侯爷在,姑娘以后就好起来了。”
秋胧想起谢岐来,一张小脸更是肉眼可见地揪了起来,无话可说,更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五年前也是看着小姐和侯爷在一起过的。
那个时候,谁看了两人站在一起,不说一句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可是现在,侯爷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侯爷,而小姐,也不再是五年前的小姐。
“算了……”秋胧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春华,他们之间的事,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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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沉沉睡了一个午觉,朦胧间醒来时,隐约看到有人坐在她的身边。
黑色的,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