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州回去长安的时间,大抵要一个多月,这段日子里,或许我就能腻了你,对你撒开手去,等到时候到了长安,咱们就一别两宽,各过各的日子,再不纠缠。”
他先把丑话说到前头,刻意降低她的期待值,搅乱她的心神,又继续抛砖引玉,话锋一转,装作善解人意道,“不过如今,我既然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坏了你的名节,我想了想,还是不能不给你一个交代,不然对你的以后也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等回到长安之后,我便去王家……”
“不,不用。”
玉昭连忙道,“等到了长安之后,咱们就此分开便是,你不必负责。”
谢岐默默住了嘴,眼底阴沉了下去。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竟然还是不肯。
他心中阴郁非常,面上却是绽开了一个微笑,缓缓道,“如此甚好。”
玉昭没想到自己还在一直纠结如何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他重新商量这个事,他自己竟先提了出来,而且还是一改从前的态度,交涉的如此顺利,一时心里涌上欣喜,连对谢岐的厌恶也去了两三分。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她看着谢岐,仿佛现在就能想象到不久之后两人分道扬镳的场景。
谢岐也微笑地看着她,“一言为定。”
她就这么想要离开他,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子和下半辈子的名节。
她想都别想。
两人心思各异,还算愉快地商议完了,春华端着真正的汤药进来了。
“姑娘,请喝药。”
谢岐看着同样黑乎乎的药汁,挑了挑眉,问道,“不是刚才才喝了吗?这又是什么?”
春华对刚才的事并不知情,垂首低眉,如实回道,“回侯爷的话,这是李大夫开的药,奴婢刚刚熬好的。”
谢岐蹙眉,看了一眼春华,又缓缓转过眸光,落在了玉昭的脸上。
“昭昭,”他问她,听起来气定神闲,“那你刚才喝的是什么?”
花容月貌的女郎慢慢垂下羽睫,不卑不亢,声音轻柔,“是避子汤。”
她垂着眼睛,盯着锦被上精美绝伦的刺绣,声音含着不疾不徐的磊落之意,“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我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为好,省的到时候两厢为难,侯爷觉得呢?”
她不再说你字,也不再用将军称呼他,而是重新换上了那个最开始、也是最公事公办的称呼,谢侯,侯爷。
谢岐并不觉得怎么样,反而心中的怒火愈发幽幽升腾起来。
避子汤是先喝下的,约定则是喝完之后才商议好的。
这说明了不管他答不答应,她都打定了不要怀上他的子嗣,不要与他再扯上关系。
好。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