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饺子。
岑枳提前打了招呼,岑景川也没拿酒,大家都喝饮料。
倒是刚吃没一会儿,赵桑晚突然想起什么说:“小贺这孩子是个幸运的,当年你来看枳枳,走了没多久,我就顺利手术了。来,阿姨敬你一杯。”
贺知野垂了下睫毛,温温和和地站起来:“谢谢阿姨。”
又弯着唇微偏颌看着岑枳。很有“是枳枳幸运”的意思。
赵桑晚一脸姨母笑,赶紧叫他坐。
“来小贺。”结果刚坐下,岑景川就把一只醋碗搁到贺知野面前,没有多大表情,“蘸着吃。”
“爸爸!”岑枳这下真有点儿惊了,噌地一下站起来跟要陪着贺知野似的,眼睛都睁大了一点儿看着岑景川,“您这样,就不太合适了吧?那我也跟他一起好了!”
就因为妈妈不讲科学地把她的顺利手术安到了贺知野头上,爸爸就要让贺知野站着吃啦?吃醋也不能这么不讲科学地吃吧?
“……?”岑景川懵了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嘴角一平。
“蘸、蘸、蘸,”一字一顿外加控制着力道演示给岑枳看,“蘸、着、吃!”
这小棉袄什么时候漏成的筛子啊?!
真是有了对象忘了爹!!
“……”岑枳默默坐下,笑眯眯地弯起眉眼,讨好似的给岑景川碗里夹了一只饺子,慢吞吞地说,“爸爸,您也蘸。”
贺知野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准老丈人的脸色。
老丈人盯着醋碗深呼吸一口,很有他当年真“吃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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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岑枳送贺知野出门。
在这儿,那必须是不可能让他留宿的,只能住酒店。
“明早来接你。”后院门外,贺知野说。
“好哦。”岑枳仰脸看着他,笑眯眯地点头。
岑枳跟他说好,明天要带他去玩儿的。
俩人还要去逛早市呢。
可等她说完,贺知野却没有动。
看着路灯下的贺知野,仿佛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岑枳蓦地有点儿恍惚。
回了回神,她说:“那你,先走吧。”
贺知野盯了她两秒,突然勾着唇俯下身,气息离她很近,明明轻而易举可以亲到她,却偏偏要故意问:“这么着急赶我走?怕爸爸妈妈在家误会?”
岑枳:“……”
这人刚刚在里面的正经,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但被他这么一说,岑枳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就怕爸爸妈妈以为他们两个在外面干嘛干嘛的。
于是赶紧后退一小步离他远点儿,一本正经地说:“你快走吧,早点休息,我也进去了。”
贺知野直起身,看着她无声笑,低“嗯”了声。
岑枳背着小手严肃地点点头,转过身。
身后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岑枳抿着唇角想,他肯定是要等她进去了,再看着她和他挥挥手。
“枳枳。”
离院门咫尺的岑枳脚步一顿,刚刚那点儿被她压下去的恍惚感又止不住地冒了上来。
“往前走,”贺知野在她身后,低声说,“不用回头。”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两句话,和七年前那个春末寒峭的夜晚,突然折纸一般地叠在一起。
岑枳呼吸蓦地一滞。
所幸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对未来毫无掌控的少年。
身后也不再是默然到,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一下子消失的贺知野。
轻淡的脚步声渐近,岑枳突然有些紧张,垂在身侧的指节都不自觉握紧。
她这些年经常会想,是不是正因为她难以感知别人的情绪,才会不由自主地想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