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里愿意等待大半天好让陌生人回来取走失物的少年,他的底色,是刻在骨子里的纯粹端正。
裴知悯视线不着痕迹地瞟过路边,那辆出租车早就走了,那里来了另外的人,在上演另外的故事。
瞧裴知悯在走神,喻书给她敲警钟:“你少不信,小心被骗,到时候心碎成一片一片的,拼都拼不好。”
裴知悯挽紧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那晚的气温只有零上几度,她们聊天胡出口都带着白雾,看逛得差不多了,两人就此道别。
在灯会那里耽误了些时间,裴知悯到达家楼下时,天色昏暗一片,估摸着这个点苏英和裴振都在家,杂志要是被他们看见了,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正思考要如何逃过这场灾难间,耳边传来熟悉的一声“知悯”,裴知悯循声看去,裴振丢了垃圾,从侧边走出来。
“爸,”裴知悯下意识地把杂志往身后藏。
裴振随口一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裴知悯把怀里抱着的老板放了半个太平洋的水才得到的花灯给他看:“去逛了逛灯会。”
“挺好的,”裴振理解,“你现在学习压力大,应该出去走走,劳逸结合是对的。”
裴知悯应得很紧绷,她尽量走在路灯照不见的阴影里,竭力隐藏好杂志,但着实困难。
两人没出几步,裴振就注意到了她想藏住却又露出半角的杂志,“还在画画?”
裴知悯垂着眼皮,轻轻“嗯”了下。
回楼的路上,不知从哪儿掀起一阵仓促的风,呼呼地穿过父女相隔一个身位的中间。
裴振欲言难止:“你妈妈……不想你现在再把精力花在画画上,这点你知道吧?”
她嗓音很轻:“知道。”
裴振看着眼前懂事文静的女儿,静默了许久。
寒凉的风吹个不停,走过长长的一段路,裴知悯脸颊都是冰冷的,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却像风中的叶片一样,悬在空中,裴振沉思良久,上楼前,他重重地叹息了声,妥协道:“画吧,但要分清主次,前途不能在爱好之后。”
裴知悯郑重地点头应下。
裴振和蔼一笑,拍拍她的背:“走吧,等会儿我帮你挡着你妈。”
推开家门,苏英正背着身厨房忙活,听见他们父女的说话声,转身喊了句:“知悯,过来帮我下。”
裴振给裴知悯递了个眼色,随即接话道:“我来我来。”
说完他就过去了,裴知悯把样刊藏在背后,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往房间里走。
“帮我挽一下袖子,”苏英在和馅料,挽起的衣袖落了半截下来,裴振帮她卷上两圈,而后又帮着她一起包汤圆。
三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很快被摆上了桌,一家人各自落座。
“你刚刚手上拿的什么书啊?”苏英递来勺子时问。
裴知悯身体不自觉地一僵,眼神看向裴振求救。
裴振早就想好了对策,在一旁出声:“化学辅导资料,我刚刚看见了。”
苏英仔细回想了下,感觉有点奇怪:“化学资料?颜色不太像啊?”
裴振面色自然:“这些辅导资料颜色一天一个样,各种色都有。”
好像是这样,苏英疑虑消减下去。
有裴振的掩护,那晚裴知悯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元宵过后,她正式迈入高二下学期,那学期的节奏明显快了起来,题目的难度也上来了,算个圆锥曲线可以花掉两张稿纸,裴知悯解得怀疑人生,喻书那段时间同样头疼得不行,两人经常抱团哭诉。
乍暖还寒的三月就在她们的哀嚎声中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四月的南城气温逐渐回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