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你很招人喜欢。”
谢无寄垂眼恭谨:“如果仅仅是如实加以赞美就能招人喜欢的话,那招人喜欢也太容易了。”
元苏苏叹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赞叹地拍了拍他的脸。察觉到他在一瞬间,就从应对自如到动作停滞。
在错身走出去之前,她手滑下来,背对着他慢慢说:
“无寄,我可真是喜欢你啊。”
她走出去。
留下一人,安静地,久久僵立在房中。
……
冬日里,是江淮最爱下雨的时候。
元苏苏也渐渐爱上了雨中临窗读书的味道。冬雨不同春雨,有催生万物的气味,叫人心浮气躁,也不像夏秋的雨磅礴汹涌,肆无忌惮。
就只淅淅沥沥地打着枝干和窗户,凛冽干脆地砸在地面。将帘子一挡,炭盆烧起,屋内灯烛明亮,暖意融融。
这场景就很适合读书。
谢无寄整理抄录给她的东西,她一页页仔细地看着,记下来,再想一遍。
越看,越明白行万里路,比读万卷书更重要。
前世,她在江淮的一年也接触过许多人物与轶事,比自小长在京中的贵族,更了解民间景象。
但如今看来,仍有许多事,是不身处其中,便无法想象的。
她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很有限的一部分了解。
元苏苏想来,她从前以为是常态的许多事,其实是与“何不食肉糜”同义。
她的生长环境,是皇城那一道厚厚高高的墙。
墙内奢华尊荣,集普天之下的富贵与威严于一身。墙外的景象,便一分看不见。
可就算知道了,无法切身体会,任何真实的痛苦经过文字与语言通传,都会变得飘渺而虚浮。
陛下下令提高盐税的时候,何尝不知道民生多艰。
他只是觉得这一星半点的要求算不上压榨,人人都多拿出一些,便集腋成裘、聚沙成塔,解了国库的燃眉之急:至于会成为压垮多少人的一根稻草,他并不知道,知道了,也大概可以接受,替他们接受。
他只在乎对他而言的“代价”。
这个道理,是元苏苏这些时日以来,学到最大的一课。
与其言辞恳切地打动人,不如用外界的眼光将其架起来,逼他行事。
对陛下,对谢璩,都是这样。
这正是她擅长的,毕竟元苏苏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眼光和议论。以己之长,攻人之短,在有些时候,会起到奇效。
元苏苏招来素采,问:“粥棚搭得如何了?”
“已经筹备就绪,只是近日雨多不便,等到一放晴便可施粥。”素采回禀,“已经向府里禀报过,近来因为私盐案抓了不少人,许多人流离失所。又因为年景不好,邻省许多荒民听说本省富庶,都逃了过来,因而流民越来越多。本来省里也有意开仓赈灾,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直没动。”
元苏苏颔首,知道了。
他们是不敢“赈灾”,不敢触碰到陛下那根敏感的神经,让他被人提醒,他的行为,给民间造成了灾祸。
而元苏苏却不一样了。
大户人家,平日无事都要设粥棚施粥,以彰善名,用的是自己的粮食,并非官粮。
她家中豪富,又是为了躲避婚事而离京,爹爹曾多番叮嘱她温养善名。她做什么,都说得过去。
想一出是一处,也的确是他们眼里她做得出来的事。
元苏苏微笑。
“正好得闲,我去看看粥棚,再顺道去方寸寺问候一下灵山居士,看他画得如何了。”元苏苏揽上披风,正要起身,却顿了下。
“罢了。”她又坐下来,低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