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苏苏已经开始后悔前世没有早些接触这些斗争之事,以致自己现在虽然大约知道未来的车轮如何转向,对细节却是两眼一抹黑。
她决定先探探谢璩的虚实,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给得起自己尊荣的本事。
倘要没有,那自还有别人。
进了府城,元苏苏想起还在小馆中暂居的姐弟,招了素采来问:“他们这几日可有动静?”
素采低头:“一直随分从时,在馆中等待小姐的消息。另地契已交割好了,即刻便可搬过去。”
元苏苏颔首:“叫人去安置,隐秘些。”
她今日倒要去会会这位巡盐御史,看他是个什么人,能这样给人定罪。
下了车,元苏苏便眸光一扫,略看了一眼。
御史府上高楼馆阁,林立竟不差京都。谢璩所居的地方,更是轩峻华美,与王府无异。
他已站在堂外迎她,一袭衣袍端正高大,儒雅俊美,负手含笑:“妹妹来了。”
院子里左右屈膝跪着数十侍婢内监,院外亲卫森严,把院子守得如铁桶一般。
她一来后,便只有她和谢璩两人站着。
她乌发浓厚,简素珠翠随步态动摇。而身量又纤长,人裹在雪白披风里,只眼眸随着行走所向转动间,便有珠玉光华辉映满堂之圣洁。
元苏苏的五官生得并不秀气,比之柔弱温婉,更是英气大方一些。
陛下说她鼻梁高,有贵相,嘴唇相较之下便薄、长,不似樱桃小口。
加之她平日并不爱笑,长眉一带,嘴角也不弯,看着总叫人觉得有心事;更是美得太盛,不近人情,叫人不敢接近。
她敛了敛眼皮看身旁跪侍埋首的人,又看向谢璩。
谢璩如今还是和她前世所见的一个样。
温润得如同一块玉璧,无处不精,无处不美,总是让人挑不出瑕疵。甚至,她也从未见过他动气的样子。
元苏苏有时候也觉得他不太像个活人。但有时候和他说事,也觉得轻松些,毕竟谢璩大多数时候不会反驳她,如陛下一般,总是对她纵着。
她没甚表情,却也美得惊人,叫人不敢看她抬眼。鸦羽般细密的眼睫平静无波地一颤,语气不怎么好,说:“早就想来了。大哥贵人事忙,还有空见我?”
谢璩笑,伸了出手臂来,叫她扶上。他转身亲带她踏上台阶,进了正堂。
“第一个见的便是妹妹。”
元苏苏自披风中伸出手,扶着他冰凉锦缎的衣袖。削玉一般的手指垂下,指尖剔透,目不斜视,越过整齐跪侍两侧的内监进了去。
谢璩的住处,她的侍女也是进不去的。
皇室森严巍峨,她自小就身处其中,也早习以为常。
本来这个时间,她理应正在为谢璩谢璨争执牵连了自己而生气,谢璩知道她的脾气,所以迎她进去之后,也不多作寒暄,只站在自己案后继续负手翻查案卷,请她坐下。
待内侍上了茶之后,他才说:“你素好岕茶,给你带了些,还望妹妹消消气。”
“茶能清心,只消你们不让我堵心便好。”元苏苏垂眼饮了小口,珠饰随之垂下,出声洋洋盈耳,犹如玉碎,“谢璨怄死了没有?”
离京前,他求娶没娶成,反被她痛骂一顿,还遭了大皇子党非议。
谢璩对她不客气也并不雅观的话也十分习惯,这位京都头一等的大小姐,别人只看她面如砌玉,如天宫来人,不敢久视、恐坠梦中。实际上脾气十分我行我素,几乎不对不喜欢的人积口德。
当然了,在她面前,任谁也实难说出苛责的话。
谢璩也算道心坚定,并不会过多直视她,提笔说:“他赌了一阵子气,向父皇要了庄子跑马,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