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看着远处垮着小篮子跑过来的女娃娃,在冒着稻梗的地里踉跄着走着,要是不小心很容易被割剩的稻梗划着脚。
看出苏桃担忧的神情,大力憨憨笑着说:“农民的娃娃从小就在泥巴地里长大,磕磕碰碰都不算个事。要不然怎么被人叫做泥腿子呢。”
泥腿子本来是个形容庄稼人干活的样子,都是挽着裤腿在地里弯腰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知何时渐渐成为一种侮辱人的词汇,特别是城里人总爱骂一些没见识的人是泥腿子。
苏桃走上去抱着一个小娃娃,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穿着大人改的洗褪色的白衣服,正好能盖住小屁股。下面啥也没穿,小娃娃就这样光着腚在大地里头撒欢地玩耍。即便如此,还是跟着徐大爷一起捡了一麻袋的稻穗。
苏桃感觉腿被人抱住,低头又见到一模一样的女娃娃冲她伸手要抱抱。她这才知道原来大力家生的是双胞胎娃娃。她手上抱着一个,没力气再抱一个。眼看着下面站着的娃娃咧咧嘴要哭了,林赋归长胳膊一伸把娃娃捞在怀里又往天上举了举。
娃娃被他逗的咯咯笑。在苏桃怀里的娃娃一见,也想要举高高,伸着手就要往林赋归身上爬。林赋归只好跟苏桃交换娃娃,又将这个娃娃举高高。然而举了这个另外一个又要哭,苏桃赶紧把她给了林赋归。谁知道到了苏桃怀里的娃娃刚一坐稳就开始哇哇要哭。
苏桃跟林赋归两人手忙脚乱地抱来抱去,到底一个都没哄好,全都哇哇哭了起来。
大力跟他媳妇在边上不但没上前帮忙,反而看两位年轻夫妻慌乱的样子哈哈大笑,特别的粗神经。
最后还是娃娃哭着打起嗝儿,大力媳妇从阴凉处放着的筐里拿了两块锅巴,蘸上满满的白糖递给她们,她们这才安静下来。
苏桃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看着林赋归,林赋归也看着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以后当父母产生了怀疑。
“她们要是闹就吓唬她们拍拍屁股就乖了。”大力媳妇得了空,喝了口水跟苏桃传授庄稼汉的养娃经:“就是不能惯着,我听说城里动不动就给娃儿喝奶粉、吃饼干、喂罐头,时间长了娃儿变得娇气挑嘴就不好养了。”
林赋归想起杏儿头两天帮苏桃买的奶粉、饼干、罐头,还带了两包锅巴方便苏桃在炕上边看书边吃,简直是惯得娇气的不行。
看林赋归抿着唇偷笑,苏桃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她自己身上了。轻轻地咳了两声拉回林赋归的注意力,就跟大力一家说:“中午吃完饭我家人就过来,我得陪他上林家村转土地关系,下午我再来帮你们。”
“正事要紧,你们快去吧。”大力媳妇等着娃娃吃完锅巴,就领着她们找个树荫的地方休息,冲苏桃摆摆手说:“等忙完上我家吃饭啊。”
苏桃哪有不答应的,笑嘻嘻地跟林赋归俩人走了。
“早知道结婚的时候就把你的户口一起转过来,这样你的土地关系在这边就不用再去林家村了。也不知道你的三亩地现在怎么样。”苏桃跟林赋归先到家骑上自行车,林赋归载着她往林家村去。
这回苏桃自然地搂着林赋归的腰,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养殖场可以把户口调到县城里,我想着不然就一口气调过去。到时候你的户口也能迁过去。”林赋归深谋远虑地说。
“为啥我也要迁户口到县城啊。”苏桃知道现在的农村户口不值钱,等到二十年后可吃香呢。
林赋归用手按了按铃铛,清脆的铃铛传到苏桃的耳畔,像是代表着林赋归喜悦的心情,他说:“县里的教学质量好,我想着...咱们孩子能考个好大学。不能光靠着替我的班,以后还能不能接家长的班还不知道呢。我希望孩子能有自己的未来,不应该走我的老路。”
“你想的真够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