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回到琐碎平淡的日子里,每日归家过着逗孩子的悠闲日子,从秋日过到寒冬, 林家今年添新丁,过年的年礼比去年厚, 下人的赏赐也比别人多。
照例开年跟着皇帝陛下大年初一去祭天, 贾敏这等命妇品阶不高, 那边塞不下, 反而躲过一劫,老太太是超品诰命,早已守寡, 丈夫不在,也要进宫去。
各样仪式弄完, 各家夫人、大臣都挤在一处, 宫门口乱糟糟的,林如海挤过去和贾敬、贾赦说过几句话, 大家不敢堵路,赶紧散开。
先前被火速派往江南的钦差大臣,在大年初三那天,带着一队人马, 悄悄进京复命。
等林如海他们得到消息,圣上已龙心大悦, 朱谦被提拔到户部,圣上金口玉言,这等大才, 就该在户部料理账目, 不必外派。
江南那边消息封锁得很紧, 直到二月里,众人才知道,江南节度使畏罪自裁,圣上勃然大怒,夷三族,余下子孙判处流刑两千里,配往琼州。
林如海和苏哲翰林小吏,在这种大事跟前,隐在官场声色犬马之中,宛如砂砾尘埃。
苏哲见林如海投来询问的目光,低声道:“这些事情圣上历来处置的隐秘,黄大人是礼部尚书,管不得兵部的事,还不如日后直接问他。”
他虽是尚书女婿,但礼部尚书也不知用兵的事。
如今的朱谦,从寒门士子,一举成为圣上心腹之人,果然富贵险中求。
但不是朱谦有本事和胆识,怎么会能求得这样的富贵?
反正林如海心服口服。
他冲苏哲微笑:“斩杀一个节度使,后面的人要人人自危了,也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心思。”
林如海还真心大,都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那边江南节度使敢打造反的主意,圣上肯定会查京中的各家王爷、大臣,将来又要战战兢兢过日子。
苏哲往外跨了一步,又道:“朱兄直接进户部,升任六品员外候补,圣上专门还赏赐嘉奖。若他能有我这样的靠山,何止于一个员外候补。”
林如海也侧过身去晒日头,调侃道:“你若有大志向,不如和朱兄学一学算盘,今后去当地方官,一地的账目,肯定要算。”
朱谦的算学师承舅父,先前朱谦舅父是一个富商家的账房先生,朱谦小时候学得好,以前困顿时候,时常在年底去帮一些商户盘账赚银子过活。
这样的人才,户部朝中就找不出几个,能算帐的不如朱谦会写文章,会写文章的不如朱谦会算账,当下的读书人皆忙于八股作文,哪里会学这个?
苏哲见过朱谦的本事,甘拜下风:“我又没他那样的天分,学不成。”
两人立在这边晒太阳,听见一阵脚步和清浅的交谈声,侧身一看,是朱谦和太子殿下从廊道另一头走过来。
原来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就看中朱谦了。
林如海心底感叹太子的眼光,朱谦的行事风格,和太子很相称。
跑是不能跑的,他们二人又没犯事,赶紧立在一边,等着太子走过来,双双见礼:“殿下。”
太子停下步子,按着腰带上的玉牌,心情愉悦,冲二人笑道:“孤差点忘了,你们三日是同窗,明日孤要随父皇出游,你们一起来。”
而后,太子又多嘱咐苏哲一句:“明日皇孙们的课业不必讲,他们也要去。”
“谢殿下隆恩。”
林如海顶着满头的惆怅,感觉自己头顶似乎生出一阵黑云。
以后出门之前,应该看一回黄历。
朱谦停在此处,太子一行人走远,苏哲和林如海无奈对视一眼,转而看向朱谦,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问朱谦:“出游几日。”
朱谦答道:“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