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贞给妈妈诊了脉,细问病情,饮食起居。妈妈问:“这个毛病好些年了,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去根儿。”
云贞笑说:“能治好,妈妈放心。只是妈妈这病,细究病因,是从寒湿上起的,这次医好了,还须避着寒湿之气才好。”
稍后到东厢书房里,蒋铭亲自研墨铺纸,写下两张方子。一张写道是:桂枝三钱,麻黄二钱,白术四钱,知母三钱,芍药二钱,甘草一钱半,生姜四钱,防风三钱,附子三钱(炮),五剂。
另一张方上只写:乌头三枚,白蜜二升。
云贞道:“乌头和附子,买的时候要仔细,乌头要看个头大小,附子要看炮制功法。白蜜却不好买,我在长山镇住的褚家,开着药铺,最近就没有白蜜卖。不知这附近哪里买药,明天你派个人,同我一起去吧。”
蒋铭笑道:“不用你去。你只跟我说,乌头附子都要什么样儿的,我都识得。”
云贞看了看他,忽然抿嘴笑了:“你不说我倒忘了,二公子本也是懂药理的。”
蒋铭一怔,道:“你又笑话我,我是家里开着药铺,见过这两样药,哪懂什么药理呢!”
云贞道:“我记得去年去你府上,给伯母开的方子,你还斟酌过,特意让含光大哥看了方儿,才去抓的药。可不是懂药理么?”
蒋铭不好意思道:“那次是我贻笑大方了,为这事儿,惭愧了好些日子呢,你怎么还记得。”
云贞含笑说:“这有什么,当时我就想,原来你们都懂药理药性,如此博学,心下佩服得紧,所以记得。”蒋铭笑道:“不过这里那里读到一些罢了,又不会治病,并没什么大用。”
他二人两情相悦,只是还没到卿卿我我那个份上,况且分别日久,亲密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捡以往金陵、凤栖山的旧人旧事来说笑,说着说着,忽然又都没话了,互相看着,眉目含情,满腹柔情无以言表……
次日,蒋铭和李劲起早,先去工地上看了看,回来吃了早饭。俩人去附近村镇买药,直到午后才回来。药都买齐了。蒋铭道:“果然像你说的,别的药买的都顺利,去了就有。就是白蜜耽搁了时候。”
原来他们到镇上,跑了几家药铺,都没白蜜。最后问到一家,说是本来有的,昨日刚被人买走了,买主是一家糕饼店。二人连忙找到那店里,所幸剩余还多,店家却说:“我们买来是做点心用的,又不是倒卖的”,给出双倍的价钱也不肯让。
计较了半日。店主走出来,听说是老人家治病入药用,又问姓名,知是蒋家来人,惊喜道:“怎地不早说!既是如此,还说什么转让,合该奉送的!”量了二升蜜,却不肯收钱。来回谦让数次,蒋铭无论如何付了原价,道谢而回。
云贞检视了乌头和白蜜,都可用。就教李劲在房山处架起炭炉。云贞亲手把乌头破开了,用纱布包好,放陶锅子里煎煮起来。坐在边上守着看火候,蒋铭也掇了个小杌子,一旁坐下了,桂枝见此,就走去李妈妈屋里说话了。
俩人静静坐着,看锅子里滚着汤药……蒋铭问:“乌头有毒,这白蜜是用来解乌头毒的么?”云贞点头:“是的”,过会儿又说:“除了解毒,白蜜味甘,五行属土,甘以缓之,以土藏火,可以延缓乌头燥烈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