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厄这两日已经试过了,屋子不大,守着茶炉的热度也能凑合取暖,就是夜里还是冷,冻得手脚打颤,偏偏怕中了炭气也不敢紧闭门窗,只能自个忍着。
因此苏允棠这会儿也在茶炉旁瞧着,闲来无事,便想动手帮忙。
去厄不肯让她沾手,只是摇头:“腌臜的很,小姐快别碰这个,要不您帮我在筐子里看看,盛水的木瓢是不是在里头?”
“好。”
屋子里没地方好好归置,各种零散杂物全都装在筐里摆在椒墙底下,苏允棠蹲在筐前,略耗费了些功夫找到了木瓢,拿着起身刚走了两步,眼前就忽的一黑,直直的朝着去厄倒了下去!
去厄吓了一跳,好在离得不远,便是脑子还未回神,双臂也下意识接住了人。
晕倒的人,身子是硬的,要比寻常搀扶时重得多。
但此刻让去厄手软的却不是臂上的分量,她年岁小,性子又跳脱,跟了苏允棠后还没独自主过事,看着怀中双眼紧闭,浑身僵直的小姐,一瞬间空白一片,只是惶然无措,连该如何处置都凝不出心神思量。
好在下一刻,苏允棠就没事人似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情况还很是奇怪的问她:“去厄?你这是干什么?”
去厄只觉自个的心尖都被拎出去转了一圈,双膝发软,话里都带了哭腔:“还问我怎么回事?你方才晕倒了,就这么直挺挺的倒过来,吓死我了!”
苏允棠愣了一下,起身疑惑:“晕倒了?方才眼前是有些发黑……可能是蹲的时候长了,好了我没事,别哭别哭。”
“我没哭……”
去厄不好意思的抹抹眼睛,扭着头扶人起来,用力时无意触碰到苏允棠手心,才又猛地一惊:“小姐,你的手怎的这么凉!”
“很凉吗?也还好罢。”苏允棠不以为意。
去厄将她另一手也一并握住,竟忍不住一颤:“什么还好,冰得都扎手了,您试试我的,没感觉吗?”
苏允棠微微凝眉,欲言又止。
她的确没有感觉,和那日去厄按她的膝盖时一般,非但没有感觉到热凉的差别,甚至在没有亲眼看到对方的动作前,都没有感觉到去厄抓了她的手。
仿佛去厄的触碰不是由肌肤察觉之后传给脑子,而是等得她眼睛看到之后双手被握住之后,脑子才忽的惊醒,匆匆给了她一层浅薄的幻象。
但要说彻底没了触觉也不尽然,她身上仍旧会有一些奇怪的错觉,比如大清早里缩在被子里梦见自己在大步快走,起势打拳,醒过来之后竟当真会有筋骨舒展之后的畅快,比如只是坐着巴掌大的小木杌两手空空,屁股却好像坐了极宽敞的一片,手指里还忽的发硌,有些像是抓了笔杆玉石那种硬物……
这些莫名的错觉细微又频碎,若有若无,不难受,那就那种说起来其实没什么事,却又哪哪都不太对劲,总归叫人不太痛快。
这三日里,她不是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状,只是圈禁之中不比从前,说出来也只是平白叫去厄担忧,这才从未提过。
之前是苏允棠的精神一直很好,去厄才没有多留心,眼下出了晕倒的事,再细一打量,才发现自家小姐不单手冰的刺骨,脸上也是毫无血色,唇色都黯淡的吓人!
去厄焦急又自责,一声不吭的翻出棉棱斗篷来给苏允棠系上,再把火炉点旺,搬到自家小姐身边,之后就匆匆出了门:“我去找人,要叫太医来好好给小姐看看!”
去厄走的太快,苏允棠劝阻的话都没能出口,看着晃动的门帘,忍不住一声叹息。
刘景天在荣喜宫外的话言犹在耳,“等她听话回来的一日”,圈禁她就是要她不忍磋磨,听话求饶的,又怎么会准她传太医来治病养身?
果然去厄回来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