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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刘景天的恶心之后,更是一个个将满心不平都化作春风吹拂,当真是如同众星捧月,数不尽的担忧关怀。

一点不难受的苏允棠抿下一口清泉水,才缓缓道:“无事,都下去吧,我与陛下说些话。”

众人这才纷纷退了一步,只是临去之前,个个都要看一眼刘氏天子,眼神里也个个都带着些明或暗的不满嫌弃。

饶是刘景天的脸皮,这时也有些哀怨;“分明朕才是最难受的一个,替你难受了这么半晌,连口水都喝不上,唉……对了,你起来些,这样窝得朕憋气。”

他说着,又扶着自己腰腹,示意跪坐在案前的苏允棠换个姿势。

体感互换之后就是这点不方便,要时刻留意,一个不小心,便怕伤了胎儿而不自知。

苏允棠换成盘膝而坐,瞧着他这一副难受的模样,却只觉爽快:“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刘景天摇头:“朕不过是见不得你对那小太医的模样,这也不成?”

苏允棠冷笑:“这有什么容不得?按着陛下的说法,臣妾如今寻一二男宠,不也是为陛下纾解,免得您憋屈难受?”

“当真只是床笫消遣的玩意倒罢了,朕只怕你是当真移情动心。”

刘景天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声音平淡而不容置疑:“阿棠,你可以不在意朕,可朕却容不得你再倾慕旁人。”

苏允棠脸色一沉:“刘景天,如今轮不到你来威胁我。”

刘景天并不意:“是,朕如今的确不能拿你如何,但朕会杀他。”

刘景天平静道:“不论林芝年还是旁人,你只能护他一时半刻,但凡叫朕寻着时机,都必死无疑。”

苏允棠面上显出怒色,刘景天便先她一步又柔声道:“别恼,阿棠,朕如今最不愿的,就是与你撕破脸,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性子,说这话,也不过提醒,白费一句口舌。”

听着这话,苏允棠却又忽的冷静下来:“当真是怪事,你何时会干这样白费功夫的事了?陛下的性子,不该是冷眼旁观,最后关头再施雷霆之怒,将奸夫的头颅扔到我的脸上,叫我狠狠吃个教训,从此再不敢犯吗?”

刘景天攥着茶碗的手心微动。

苏允棠却已直直的看向他:“你说这话,是提醒还是害怕?”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如一支利箭瞬间穿进刘景天心底最薄弱处。

是,他怕了。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登基之后,世间便再无可惧之事,可从昨天发现皇后提起林芝年的态度转变开始,他便开始心存忐忑、寝食难安。

这才有了今日的这般方寸大乱的投其所好、软硬兼施。

皇后不像他,阿棠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爱憎分明、宁折不弯,她若是当真喜欢上了旁人,决不会犹豫畏缩、裹足不前,她就如同一团最炙热的火,一旦点燃便不顾一切,不顾犯错,不畏失败,必得烧的干脆彻底,执拗至极。

这样的果决与轰烈,他曾经领受过,也正是因此,他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炙热与明烈,有朝一日会因旁人而点燃。

比起动手杀人,他更宁愿皇后压根无情,叫那姓林的太医一辈子都好好活着。

这话的确不是威胁,真要论的话,是提醒,更是期盼,期盼苏允棠会因此心存顾忌,从一开始就断绝这样的可能。

苏允棠缓缓站起了身,只觉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看透刘景天过。

她曾经这样喜欢过刘三宝,但刘景天却从来没有相信过。

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压根不相信自己会叫任何人无缘无故的喜欢,比起她的真心情意,宁愿相信自己的手段。

他用欺骗,用胁迫,同权势,用畏惧……却想依此留下她矢志不渝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