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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出门时,苏允棠还在记着刘景天,想着他会不会一会儿就派人来拦她,或是就等在安巷里,就等着她来了就生事,又担心会不会遇见公主太后,见面又是一场官司……

可等她等到到了安巷,只是瞧着这热闹,都还没开始逛,便已忍不住面露欢喜,等到一家家的逛下来,更是拉着去厄如鱼得水一般,早不知将刘景天抛到了哪儿去!

刚到了安巷,便是灯市如昼,吵吵嚷嚷,顺着宫道的两头,摆了市集,前头是整整齐齐的竹棚,开着茶楼酒肆、戏馆梨园,这是宫务府这两日搭起来的,里头操持的也是专门派去的人。

酒肆里卖的吃食茶酒都是御厨的的手艺,随便一个说书唱曲的,都是正经教坊里调教出来的人,寻常宫人轻易碰不着。

门口的货郎就更了不得,挑的担子里满满当当,其中当真有内库拣出来的小物件,都是特意挑出模样不起眼实际价值不菲的,就与外头几个铜板买来的玩意混在一块,考得就是人的眼力。

实实在在的集四海之奇珍,汇寰宇之异味。

再往后些,就是寻常宫人自个摆出的摊子,这些就没有齐整的竹棚了,讲究些的还搬个桌子,随意就铺一块竹席,甚至干脆席地的,买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花灯糖画,陶罐泥人,绣品络绳……

甚至还有放着一把草茎,现编蛐蛐儿的,两文钱一个,只有蛐蛐儿,要别的不会编,不过可以多送你一个。

苏允棠吃了海棠花的糖画,一手提着彩灯一手滚着灯球,杆子上还挂了两对蛐蛐儿,就这样欢欢喜喜的顺着一面宫墙走到巷子尽头,便撞见一处卖酒酿小圆子的小食摊,支着一口茶炉,摆着几副小杌子,桌子都没摆一张。

这样简陋,偏偏一旁的布幡上,却用大字挂着“御厨传人”的招牌。

若放在外头倒罢了,不过吹牛皮的噱头,谁也不会在意,可在这宫里,往前头走走,可是当真有御厨的!

往来路过的宫人,瞧见这招牌都是忍不住一乐,有促狭的,便会故意质疑他是哪门子的御厨,怎么不在前头搭着竹棚的食肆酒楼里,在宫里都敢冒名,可是好大的胆子!

摊子是个歪着帽子戴的内监,年纪也不小了,倒也精明有趣,只仰着脖子:“怎么不算?今日说不得陛下娘娘都要来尝我的圆子,主子一吃,我可不就是御厨?”

正巧路过的苏允棠听见这话就是一乐,探头瞧着摊子虽然简易,锅具碗筷却都干净,便拉着去厄上了前。

苏允棠小声:“咱们先尝尝,高低得叫他这御厨名副其实了,要是好吃就罢了,要是不好吃,我还是得扯了他这幡子。”

去厄也是忍不住的笑,瞧着周光耀就在后头带着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便放心的上前,又盯着那摊主叫他先用沸水将碗筷烫上三遍。

摊主嫌弃的埋怨去厄事多,又说这么讲究他桶里的水都不够了,要先去打一桶水来,临走前又不放心的嘱咐:“我去搬水,你们可不许自个走了!”

去厄没好气:“赶紧着,我们现在不走,你再这么磨磨唧唧的,可就不一定了!”

歪帽子摊主摇摇摆摆的抱着水桶玩前跑了几步,一过拐角,步子就立刻慢了下来,揉了揉脸,方才市侩嫌弃,也立刻变成一幅低眉顺眼的讨好神情。

再往前几步,左右都无人了,他却冲着宫灯下的黑暗处,扑通一声的跪了下去,五体投地:“陛下万岁万万岁!”

正是上元灯节,到处都是色彩各异的花灯彩球,倒是这平日里夜夜都亮的寻常宫灯无人在意。

这灯下黑的所在,若不是早早知情,便是擦肩而过都未必能发现这里还有人立着。

摊主的请安声过后,宫灯后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一到身姿挺拔的身形。

能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