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是掏不出什么实话来了。
她拢着裙摆在锦鲤池边坐下,双臂抱着膝盖,极冷静地说,“荀三兄,你知道&30340;,我如今并不想嫁人。”
雪青色衣袂飘过她眼前,荀玄微也拢袍在她身侧坐下,随手摘下花圃里几朵花叶,洒入池中,引来锦鲤争食。
“阿般刚刚及笄不久,不急着嫁人。我知道&30340;。前几日你和十二郎&30340;车队往豫北方向直走,可是想趁着年纪尚小,承袭你阿娘遗志,去司州走走看看?”
事情既然被撞破,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30340;,阮朝汐承认,“是想穿过豫北,去司州看看。”
荀玄微不赞成她&30340;做法。
“司州可不比豫州。如今司州势力盘杂,世家大族和寒门勋贵之间&30340;争斗尖锐,局面乱得很。你去司州风险不小。”
话头既然提起了司州,就免不了想起阿娘,想起阿娘就想起改名换姓&30340;墓志铭。去司州&30340;车队被拦住了,不妨碍她当面问个清楚。
阮朝汐索性也摘了点花叶,往池子里徐徐洒落,引来一群锦鲤争食,在汩汩流水声中不客气地直问,
“我阿娘分明姓李,荀三兄如何能给她改了姓,却不让我知晓。”
银竹小跑过来,送来两小包鱼食。荀玄微接在手中,又继续悠然地往池子里洒落。
“地下长眠之人无知无觉,姓氏于他们并不要紧。重要&30340;是能不能为活在世间&30340;人谋一份好处。你阿娘身世存疑,她&30340;墓碑顶着‘李’姓,对你将来并无好处。我做主改写了你阿娘&30340;墓志铭,她在天之灵应该不会责怪于我。”
这是他头一次当面承认,阮朝汐母亲&30340;身世存疑。
阮朝汐往水光粼粼&30340;池子里洒落一把鱼食。
身侧&30340;嗓音不疾不徐和她说道,“想明白了?你若想明白了,就会知道,司州之行于你并没什么好处。你是司州籍贯不错,但人在豫州长大,豫州这里&30340;宗族亲友才是你立身&30340;根基所在。阿般,你将来&30340;前路在豫州,就在你脚下。”
阮朝汐不作声地听着,视线转下,盯着脚下&30340;鹅卵石子路,神思转出了九霄。
正凝神思量间,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手,温声叮嘱,“当心。”
伸过来&30340;手掌温暖而有力,把她&30340;左手往上轻轻一抬。
阮朝汐回过神来,本能去看自己被抬起&30340;左手。原来手里&30340;一包鱼食不知不觉被她洒下大半,满池&30340;锦鲤都围在她&30340;坐处争食。
荀玄微若无其事松了手,“再多洒下去,满池子锦鲤都活不到明日早晨了。”
阮朝汐把剩下&30340;小半袋鱼食放在池边,左手往回缩了缩,拢进袖里。
荀玄微和她相差十岁,把她自小领进坞抚养,书信来往多年,看顾着她长大,在她&30340;心目中如父如兄。
刚才他抬起她洒鱼食&30340;手,又坦然放开,轻轻地一握一抬,或许是因为对她没有男女大防&30340;顾虑,就如同喂她喝粥那样,原本不算什么。
但昨晚&30340;名册里,跳进她眼帘&3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