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玄微在灯下继续翻阅了几篇，放下古籍卷轴，目光往自己膝头处望去。

熟睡中&30340;小小身影，神色舒展而放松，脸颊睡得粉扑扑&30340;，以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30340;信赖姿态伏在他&30340;膝头，手指紧紧捏着他&30340;衣摆。

荀玄微平静地看了一会儿。

他&30340;目光深邃，似在凝视近处，又仿佛透过眼前伏卧酣睡&30340;身影，追溯遥远过往。

他喜静，因此书房里惯常清静。此刻除了火烛&30340;细微噼啪之声，只多出了醉酒&30340;小团子清浅细长&30340;呼吸声，并不显得嘈杂，反而奇异地更衬出室内&30340;安宁祥和。

阮朝汐在睡梦中翻来覆去，脖颈间挂着&30340;阮氏玉佩掉了出来，沉甸甸&30340;悬挂在脖子上晃悠。荀玄微拎起五彩丝绦线，把玉佩沿着脖颈衣襟轻巧塞回去。

阮朝汐下意识地抚摸几下温润&30340;玉佩表面，松开手，重新陷入梦乡。梦里轻声咕哝了句什么。声音太轻，难以听清。

她在轻声梦呓。应该是个愉悦&30340;美梦，她在梦里时不时地展颜微笑，含糊&30340;梦呓声里带着依恋，手指紧抓着面前&30340;衣袍不放。

见她梦中喜悦，荀玄微神色间&30340;一抹沉郁也舒展散开了。他噙着浅淡笑意，倾身过去，侧耳倾听她&30340;梦呓。

他这回听清了。阮朝汐枕在他膝上，抓着他&30340;衣摆，在梦里轻声而满足地呢喃着：

“阿父。”

“阿父。”

荀玄微：“……”

不知是过于惊讶还是意外，他被呛住了，尚未痊愈&30340;伤疾被牵引带动，以手掩口，低声而剧烈地咳了几声。

白蝉在隔壁耳房听到动静，匆忙掀开挡风布帘，担忧&30340;目光望进来，旋即被严厉&30340;一瞥阻止，默然倒退出去。

荀玄微咳了几声，缓过胸口被堵住&30340;一口长气，深深地呼吸几次，喝止，“不可如此称呼。”

回应他&30340;，是鼻息清浅&30340;小小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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