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牢房,没有一点外头的光进来,叫人分不出昼夜,不通气的牢房气味难闻,湿潮得厉害。
牢房口的粗碗里放着半碗咸菜,并一只粗面馒头,这是牢里早间发的饭,碗胖缩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脏老鼠,见霍极没有动静,瘦鼠一双绿豆大的眼瞅着霍极,一边警惕啃咬着馒头。
灰壁上的油灯已经添了两回灯油,霍极入狱这些日子几没有阖眼,已经清楚牢里每日添四次灯油,三个时辰一次,现在大概是申时。
越近酉时,便越发煎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霍极没办法算得刚好,只觉得今日的酉时来得慢了许多,许是他自己算错了,他这样想,灰白的脸毫无生气。
晚间发饭的狱卒拎着篮子食桶来,昏暗的灯火洒在霍极身上,狱卒瞥了一眼霍极,发现霍极突然生了半头华发,苍老了十数岁,他没太在意,以这种罪入狱的,能有几个无所谓的。
大周牢房还算过得去,即便是死囚犯,吃的也是干净吃食,一旬还发一次荤菜,再没有馊饭霉菜给囚犯吃的。
晚上发的是粗面窝头和白粥,狱卒面无表情地倒了霍极碗里的吃食,换粥,没有留意霍极变了的面色。
牢里一日发两顿饭,朝食辰时,暮食戌时。
一连三日,紧锁的牢门都没响过。
这日,狱卒同往日一般,倒了霍极没用的饭菜,今日暮食有一勺肉,霍极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一把攥住发饭的狱卒往窄小的铁栏里撞。
……
发饭的狱卒差点被撞死,情急下手里打菜的大勺就抡了过去,霍极被砸得头破血流,闹出很大的动静,隔壁牢房的霍焰一双眸子猩红,如同一座石塑般地沉坐着。
牢房的混乱将杨弃惊动了。
霍极死死盯着杨弃,杨弃也知道霍极想问什么,但杨弃偏没如霍极如愿,反倒是将牢房上下重新安排了一番。
眼看杨弃要走,霍极陡然出声喝住他。
“太子让我一家每日酉时见两刻钟。”
言下之意是为何突然又不让他们见了。
霍极虽不是个好官,但是个出了名的女儿奴,这在朝中不是秘密,霍极极宠爱自己的女儿,据说他这一个女儿自娘胎里带了弱症,打小大病小病不断,身子比寻常人弱许多,听闻,霍星眠病了疼了都是霍极父子两人亲自照顾。
霍极父子当真是将霍星眠疼到了骨子里。
“太子殿下有令,你若动手伤人,便不必再见。”杨弃看着霍极,又瞥一眼霍焰。
东宫递与他的密折,长孙曜要他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传与霍极。
霍极神色凝滞,好半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青白可怖。
杨弃吩咐人仔细看着霍极,不要再叫霍极伤人,处理罢事,正备着要走,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