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入少主府。少主不喜女子伺候,以后府里多半是公主说了算,你说公主是护我们还是护原来就跟在她身边的宫女?”
代灵闻言脸都垮了下来,她哪里看不出少主如今对大昭公主的在意,这六日虽说也会外出,但夜里都回了少主府。
想得开一些,她们是被大祭司派过来伺候公主的,原先她们误以为公主好拿捏,有些事做得鲁莽了些,但公主并不会故意苛责婢女奴仆。
再者,少主再宠公主,却不一定惯着这些跟过来的大昭人。
若她们到少主跟前,也是这般行事,自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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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代灵两女守在殿外时,宫女们依次走到殿中燃着小臂高的白烛旁,吹息落灯,只余床前一盏昏灯。
昭懿靠坐床上,明日还需早起,但她此刻倒没什么睡意,拉着香薇和香眉说了些话,问她们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奴婢们一切都好,公主可好?”
“我也好。”
好像说废话,三人对视都忍不住一笑,只是笑里都藏了几分苦涩,昭懿顿了顿,“上京可有什么消息?”
提及这个,香薇神色微变,“公主,储君已立,是四皇子殿下。”
这个消息如丝竹乐会,琴师手下琴弦突兀崩断,叫满堂皆静,昭懿慢慢地坐直身体,恍若听错,定定问:“什么时候的事?二皇兄呢?”
她记得清楚,前世未立储君,昭霁元在父皇宾天后直接继位,怎么会储君变成了四皇兄?
“公主你被巫国少主带走后,上京就来了人请二殿下入京。”香薇委婉地没用“押送”二字,“陛下下旨,立四殿下为储君,二殿下则是勒令千佛寺清修。后来,京中传来消息,二殿下自请落发入佛门,陛下不许,可赐了二殿下道观,二殿下如今已经是元妙子知观。”
昭懿没有想到今世与前世变化如此之大,她怔了好一会,突然道:“这样也好。”
过了片刻,又重复一遍,“这样也好。”
昭霁元掌不了权,她更不用担心他会为一己之私坏了大昭国运。
心里这样想,却在睡前还忍不住想着昭霁元。
年幼时她就知道昭霁元功课很重,礼乐书数、行围骑射,无一懈怠,他是长子,父皇对皇兄期盼最高,也要求最严。
但他不是个好帝王,将大昭江山视为儿戏,对不起征战卫国的将军士兵,对不起殚精竭虑的前朝百官,更对不起因他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甚而在战乱中丢失性命的百姓。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为一个君王的决策付出巨大代价。
这样也好,不是吗?
只是成为知观,道家弟子能娶亲生子吗?皇兄这样做,将嘉月放在何地?
罢,这些与她又有何干?
昭懿迷迷糊糊睡沉过去,不知是日思夜梦,竟在梦中见到昭霁元。
他长身玉立行如松柏,走到她的床边,地上倒着好些宫女,不知生死。
她看到他,想张嘴叫皇兄,可声未出,唇先被一根手指压住。
鼻尖嗅到指尖砚台墨味,这是常年执笔之人才会染上。
“妹妹。”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那只手转而轻抚她的脸。
幼时在宫中,她梦魇惊醒大哭不止时,他便是如此,里衣外只披件披风,匆匆从双湘殿赶来安抚她,用温热的手不断抚摸她脸蛋,“溶溶,那只是梦。”
曾有一次大雨磅礴,上京几年里未逢过这般大的雨势,夹道的水倒灌入殿里。
皇兄也赶了过来。冰冷冬雨打湿他的半边肩膀,小腿也因一路过来,在并不干净的水里泡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却不先换衣裳鞋袜,也不沾她床榻,怕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