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2 / 3)

细思索着一切细节,猛然惊觉。

——她将本该辞走归乡的聂让托给了赵羽!

不,似乎哪里不对。

姜瑶揉了揉额角。

如果镜面的碎裂事情和阿让有关,那她的计划就不一定严丝合缝。

北疆,就一定比建康安全吗?

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还记得,阿翁怎么死的吗?

姜瑶凝眉,屈指,最终在镜面缓慢勾勒出金痕,第二次写出熟悉的名:

——大赵长阳侯聂让

这是她已拟定的诏书,盖好了玉玺,就放在她书房底暗室里。若有时机,王定生会接到她的遗信,替她取出并公布于天下。

也算了解当初的承诺。

既如此,再看一次吧。

希望就此安心。

.

铜镜裂了两条缝,所幸不碍观瞻。

这一次的场景,很长,甚至周围时间也有所凝留。

金芒渐渐淡去,长公主看见了远方从未见过的奔腾河道与不见边际的关中平原。

玄甲卫持刀驾马冲杀平原,怒吼声鼓声齐作,踏碎了山峦长河。

黑甲将领持玄刀驾马,黛蓝披风,面容冷峻,脸上带血。

是阿让啊。

姜瑶下意识微微笑起来,细细打量着他这一身行头,笑意更深。

确实威武。

他左手持刀,刀锋如影,自敌阵间杀了个来回,马背上便多束着三颗血淋淋的头颅,竟是鲜卑首将。

“穆元巍已死,随聂将军冲锋——”

军气大振。

“聂让——”敌军有人指着他怒喝,“你身上淌着勇士的血,为何甘做汉人走狗…”

狗字未来得及出口,黑芒一闪,视线扭曲,天地掉了个个,紧接而来便是窒息与无尽的漆黑。

人头滚滚落地,血喷射在地,杂着黄沙混成一团。

枭首不过一刀。

这还是姜瑶第一次见到聂让如此直白,往日刺客来袭或遇伏反击,他多使袖中箭,极干净,不会有一丝血让她直视。

聂让随手抹去脸颊鲜血,只一甩刀尖,肃杀之气经久不消:“继续追。”

兵败如山,北周众兵四散溃逃,平原上漫天黄土。

靠河道处,北赵设了一处营帐,宴飨,今夜星斗满天,天穹摇摇欲坠,士卒围着篝火,听九河涛涛,面带即将归乡的喜色。

姜瑶看了眼天上岁填双星,齐在。

她死后四年?

再大致测算了一下位置。

能到这里,聂让至少领士卒北击了千里,打下贺兰山以东的整个河套平原。

有这样一个天然马场,自此大赵退可守陇北,攻可进狼山,而鲜卑远遁于阴山以北,起码二十年才能缓过劲。

比她预料的,还要早得多得多。

功绩,也壮伟得多。

聂让,头功!

当封万户侯!

见此情此景,长公主忍不住跟着篝火边碰盏的士卒一齐笑出声。

笑完感慨。

是她浅薄了。

原来聂让本就属于战场,倒是她拘着了他这颗宝玉。

该早些送人去的。

军士都在喝酒,聂让只喝着腰间水囊,火光下,总是无太多表情的脸上,也忍不住浮出一点很淡的,很温柔的笑。

士卒们见他笑,直呼难得,大胜砸昏了脑袋,一个副将站起来开侃。

“聂将军笑得这么开心,是想起了谁家的小娘子?”

“你不要命了!聂将军的相好也敢打听。不怕将军罚你加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