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3)

他话落,姜瑶依然面色不变,心却在微怔。

原来自己的情绪这么藏不住吗?

不该吧。

她定定地看了聂让好一会,最终敛了笑,眯眼,似带认真:“什么都行?”

聂让身板高大挺直,坐得端正肃穆,他比姜瑶更靠门,脊背立直时便抵挡了所有刮来的夜风,以保证里侧人吹不到一丝威风。

“万死不辞。”

与她说话间,那双黑石样的眼眸便软了。

——有些可爱。

于是很久后,她懒散地扫了一眼窗外灯辉:“会做灯笼吗。”

聂让不知用意,还是回答:“…奴会做天灯。”

“好。”她点头,“我们去护城河放灯。”

聂让闻言一愣。

此时天色已暗马上就是宵禁,而他手中并无材料,若去公主府一来一回,大抵要折腾到半夜。

他犹豫:“主人明日早朝,来回恐不及…”

“谁说要去取了?”她嗤了声,扬眉示意集市上卖烛火的小贩,勾唇间几分骄纵,“带银钱了吗?随便买些。”

又一笑:“本宫可不记得没给聂统领发月例。”

集市人流渐渐往外涌,人流反倒比之前更多,行人摩肩接踵,主人身体不好,聂让断然不愿她挤在人群中,可若让他留主人一人在此地,他也不敢。

“暧,磨磨蹭蹭做什么?”

仿佛知道他心中纠结,姜瑶领着他出去,又上前一步,在他万般惶恐的眼神下,伸出手牵住了那双满是刀茧粗糙不堪的手。

他瞳孔一缩,收手便后缩,可对方却扣得很紧,他怕自己手无轻重伤了她,不敢动。

“集市人多,这样就不会走散了。”她给他一个近乎敷衍的解释,却紧了手上力道。

聂让整个人乱了方寸:“主人,这……”

姜瑶欣赏了一会他结结巴巴不复冷静的模样,略略勾起些许笑。

确实可爱。

他手掌宽厚常年握刀握剑,指腹掌心留下数道坚硬毛糙的刀茧,摸起来还有些凉意,她试着拉了几步,可这人只待在原地,如尊石头僵在原地纹丝不动。

“不走吗?”

“奴…”他仍木讷杵在原地,声音细微地战栗,却低下头不敢看她,“不能。”

“什么能不能的,拖到宵禁可不好。”

她若真要做什么,那定是没有半分周旋余地。

“奴不敢。”

掌心的温度细腻冰凉,这不是他能触碰的。

聂让小心翼翼地挣了手,后退一步,空出的右手不自觉握了拳。

而后,他在行衣撕下一小块布料裹住自己的右手,确保每一道缝隙都盖了严实后,才抬起头,以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主人干净尊贵,起码…

起码他不能直接碰。

明明只是一点小事,他却好像快哭了:“奴的手上沾过血,很脏。”

“……”

姜瑶微顿,凝眸看了他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将手搭在他掌心,力道也松了一点,只握住他的掌腹。

这一路,他们都没有说话。

聂让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她把玩花灯,又在耍把戏的吐火手艺人和走高杆的怜人前叫好,围观的百姓悠哉闲聊。

一刹那,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某个节点。

*

“暧,你的伤怎样了?”小殿下一把推开下人的房子,向他笑嘻嘻,“不是已经拆了绷带吗?好了的话,陪我看灯市吧!”

“……是。”

“没好的话也别逞强啊,来年还可以看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