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条路来,便弯了弯唇,浅浅一笑,先行走在前方。
等过了游廊,穆容景才缓步跟上。
如意往后看了看,那道颀长的身形不远不近,小声说:“咱们二公子光风霁月,难怪炙手可热。”
许羡春顿了顿:“此话怎讲?”
“您不知道吗,从昨天二公子回来,就有不少人往老爷老夫人跟前递消息。”
见她一脸困惑,如意又道:“再过两个月二公子就及冠了,到了娶妻的年纪,自然少不得媒人来说合。眼下乡试名次未出,就有人打二公子的主意,若是来年金榜题名,岂不是能有机会封侯拜相,带金佩紫?”
许羡春笑了笑:“封侯拜相不说,你以为金榜题名当真那么容易?”
科考三年一次,看旧史,各州府参加乡试的足有数万人,大比中举者必得是佼佼者才有资格参加明年的春闱,春闱之后还有殿试。
举步维艰。
哪有她说得这般轻松。
如意也想到二公子这些年的勤勉,感慨了几句后,道:“以后的事不论,但二公子的亲事可近在眼前,说不准这几日就能定下来。”
穆容景的姻缘大事,许羡春无权过问,只是淡声说:“若有那个缘分,也是好事。”
进了东院,主仆俩的谈话便就此打住。
见长媳和幼子过来,一家人落座用早饭,吴氏感慨道:“可惜你大哥不在。”
穆容景道:“大哥忙生意要紧。”
许羡春不置一词,膳桌上通常是她在忙活,给公婆盛了粥,顺手拿起一只空碗盛了一碗递给穆容景。
穆容景眸光微动,伸出手去:“多谢。”
他托住碗底,指尖触及一点温热,未细感受,那点温热随之抽离,只有白粥传来的热意,蔓延至心窝里。
说起科考一事,坐在主位的穆申问:“此次考题如何?还能应付?”
“应当没问题。”穆容景语气平淡,分明是随口一答,却叫人听出几分肯定来。
吴氏眼前一亮:“这么说,能考中了?”
穆容景淡声道:“十有七八。”
九月初二放榜,一切尚未可知,但他既如此说,穆申也安了心:“有七八成把握已算不错。”
穆容景天赋绝佳,读书上从来不必他们操心,苦读十几年圣贤书,连他授业恩师都说此子前途无量,乃经世之才。
穆申是进士出身,当年殿试只在百余名,虽不及先父德高望重,金玉在前,却也凭借自身本事官至枢密都承旨。
可惜天妒英才、壮志难酬,三十岁那年骑马跌落,摔断了腿,不得已辞官回到金陵养伤。
尽管后来腿疾有所缓解,却再不能入朝堂。
这是穆申至今难以释怀的憾事。
好在穆容景如今有机会弥补他心中缺憾,颇为欣慰。
用过早膳,许羡春去茶室煮茶。
穆容景坐在椅子里,把玩着腰间的佩玉,不经意地看向那抹窈窕的身影,直到吴氏叹气,方回过头来。
“我听说陈安那个媳妇像又有身孕了,当真是有福气。”
陈安是穆容景同窗,年纪与穆容修一般大,去年成了亲,四月里得了个儿子。
穆容景与他偶有往来,两人又一同科考,自是有所听闻。
只是母亲这个时候提起别家媳妇怀孕,显然还有话说。
果然,吴氏倚在椅子上,语气怅然:“你大哥大嫂成亲就快四年了,子嗣上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我何时才有那个福分抱上孙子……”
冰凉的玉佩躺在掌心,穆容景垂下眼,眸中覆上一层薄霜,语气寡淡:“来日方长,母亲不必忧心。”
一向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