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原主在沪市是有朋友和同学的,结果她回城后,除了高考补习班,愣是哪都没去过,难怪阮母都要催。
但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无处可去,便讪讪笑笑,“都好多年没见,不知道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等以后有机会碰到再说吧。”
阮母叹息一声,心道下乡七年到底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不好勉强,她便只装作没事般掏出几张布票,“行,那你去国营商店看看吧,也买身新衣服,说不得两个月后就要上大学了呢。”
如今依旧是票证限量供应,这点子布票还是阮母七省八省抠出来的,阮柔看看自己身上,不知穿了多少年的旧衣裳,小补丁摞着大补丁,在乡下不显眼,处于沪市的阮家,着实有些磕碜。
遂她没拒绝,接了布票,但阮母再给钱就没要了,本就在家吃喝,阮家的经济压力不小,她身上还有钱,也没其他需求。
阮母没坚持,将人推出门,还不住叮嘱,“人不能总窝在家里,出去走走,买件衣服,不行就去书店逛逛。”
被“赶出家门”的阮柔哭笑不得,却也顺从地走出弄堂,第一次认真去看这个时代的沪市。
怎么形容呢,沪市当然走在时代前沿的繁华,但落在阮柔眼中,却依旧带着属于历史的灰暗,破旧的街道巷弄,街上灰扑扑的人群,唯一鲜活的,就是人们面上的表情,那是看见希望后的欣欣向荣的,犹如春日经历了春雨的禾苗,奋发向上。
看着看着,阮柔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正巧,她可以换身新衣裳。
国营商店一如既往的热闹,售货员一如既往的高傲,衣服款式有限,没有太多挑选空间,阮柔挑了一件浅蓝色连衣裙,交了钱和布票,提着袋子离开。
时间尚早,如果现在回去肯定又要被阮母嘀咕,阮柔只能继续在街道上漫步,然后就走到了之前的书店。
高考刚过,书店略显萧条,阮柔打算挑两本书消磨时间,书架穿梭间,拐角处,她迎面撞上一面高大的身影。
来人身材颀长,足足比阮柔高了一个头,被阴影覆盖时,阮柔下意识抬头,只见其面上含笑,眼中闪烁着星光。
几乎是立刻,阮柔就认出了来人,“你是?”
“我姓周,周启深,沪市本地人,如今在复大,大一刚毕业,马上大二,家在”
犹如报户口般,周启深将自己的信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听得阮柔略怔愣,半晌,等对方说完,她才自我介绍,“阮茵,沪市人,当了七年知青,三个月前刚回城,刚参加完高考,还在等录取通知书,家中父母健在,上有兄嫂,下有三个侄子侄女。”
说完,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到底是书店,不宜喧哗,阮柔付过钱,一齐走出书店,周启深在前,将人带到了国营饭店,也是周围实在没有可以坐下来说说话的地方。
好在不是饭点,国营饭店除了两位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人,阮柔和周启深面对面而坐,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交流彼此在这个世界的际遇。
相比较原主在回城前夕遭人算计不同,周启深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遭受了家人的背弃。
周家如今是重组家庭,当年周父周母和周启深原本生活幸福,结果,却遭遇了那十年的变故,周母在大学做教授,被人抓住一些言论,很轻易就被打为了臭老九,惨遭下放,周父无奈,只得带着儿子跟人登报离婚,但夫妻俩当时说好,只是假离婚,家中财产全部留给了周父和周启深,周母什么都没要。
结果,周母前头刚下放,没满一年,周父就另娶,等周父跟新婚妻子有了个小儿子,自此,原本颇为受宠的周启深就成了后娘手下的小可怜,前几年赶上知青下乡,顺理成章被打包送去了乡下,还是周启深过来后,去年靠着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