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榨的家务机器:
“仙女姐姐若真心怜我,还请换下这身衣服掩人耳目,便是我的无边造化了。”
“况且这衣服看上去太宝贵了,也不是勤俭持家的好女子该穿的。仙女姐姐既然是个救困扶危的大善人,想来也肯定不是那种动辄一掷千金的败家女吧?这衣服不光和这么个小地方不般配,甚至和仙女姐姐的身份也不太般配。”
白水闻言沉吟片刻后,只觉心里别扭得很:
面前这男子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让我浑身难受,心里发堵。但我看他神色,实在诚恳;听他言语,又似乎在真切为我着想,我实在不该去挑剔他的这份善意。
——如果白水晚生个几百几千年,就会知道有这么个词能够精准概括谢端眼下正在使用的话术:
pua。
先不管这个词一开始是怎么来的,总之在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发展后,从这套体系中衍生出的新型话术,已经变成了无数人的心理阴影,无数女性更是在这套话术尚未被大众所知前就被坑害过了:
pua的流程,就是通过先赞扬后贬低的方式,逐步否定对方的自身价值和人生意义,以抬高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地位;在增强对对方的精神控制的同时,用“你看你都这么差劲了,也只有我会不嫌弃地爱你”的言语将对方洗脑,让一个本来十分优秀的人落下神坛,来到自己身边,对自己进行扶贫式恋爱与婚姻。
但是生活在三十三重天上的神仙,对凡人会弄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半点预料都没有,而玉帝要拿白水去对赌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只要她有法力,就不会受欺负。蚍蜉不可能摇动大树,正像螳臂当车是无用功一样,凡人能对她们造成什么伤害呢?
——还真能。
——只不过这种伤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于是白水强行按捺下心中的那份不对劲的感觉,一挥衣袖,就把身上水火不侵的天衣变成了一件平平无奇的青色粗布袄;甚至连发间的玉簪都被卸了下来,消失在了空气中,转而用一根木质的簪子绾着头发;与此同时,那一头如云的青丝也改换了模样,从又雅致又好看,但在人间绝对要花大力气去请梳头娘才能梳得出来的飞仙髻,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发髻。
若是在人间,动用人力,想要改换这么多装束少说也要一盏茶的时间;但眼下,白水只是挥了挥衣袖就办到了,果然是神仙手段。
在卸下了这些装扮后,此刻的白水看起来,就和人世间那些普通的已婚妇人没什么区别了;若要真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也不过是白水格外美貌,身上还残留着一点与人间格格不入的出尘之气。
可就连这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在白水周围的环境映衬下几近于无了。
明珠蒙尘,美人失色,英杰折腰,总归都是令人十分遗憾的事情;可眼下,这三大遗憾全都在一个人类男子花言巧语的诓骗下,集中在了一位原本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的仙人身上。
更可怕的是,白水甚至没有发现谢端的用心竟如此狠毒,还以为他是在真心为自己着想呢,便对谢端含笑颔首道:
“多谢,你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
谢端闻言也微微一笑,真就像个热心肠的好人似的回应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仙女姐姐助我良多,我只是帮了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此人实在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派作风忠实实践者。别看他明面上还能和白水有说有笑,私底下,谢端已经快要把牙都给咬碎了:
岂有此理,她明明说着是来帮助我摆脱眼下穷困状况的,却只是在这里给我做饭,用这种小恩小惠就想打发我!
如果她识相的话,就该把那件换下来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