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量很高,弯身说话的时候很温柔,把她整个人拢在自己的气息内,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叶声笙突然也很想了解他的过去,歪着头问:“边澈,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出国念书呢?”
她还记得边澈去伊朗参加IPHO竞赛,并当场摔了金牌,那块金牌足以让他直通全球顶级学府。
螺旋桨的噪音响在头顶,蜿蜒的海岸线在眼前掠过。
边澈想起那块被他摔在地上的金牌。
高三那年,礼德国际高中的物理老师带着四个物理学霸远赴伊朗参加IPHO竞赛。出行前,学校对他们几个寄予厚望,因为就连物理教研组的老师都说,今年的参赛队员是他带过那么多届学生里天分最高的。
到底是富裕家庭出来的小孩,边澈对拿奖并没有执念,但有了IPHO的奖牌,哪怕不是金牌,也会收到不少名校的橄榄枝,其中就包括帝国理工。
可以碰巧跟叶声笙在同一个城市。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理想学府,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进行的,不会让任何人怀疑。
队里唯一的女队员叫丁瑛,是个性格内向的女孩,老师和其他三个男生对她都很照顾。在比赛指定酒店入住的时候,还专门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房。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赛制很磨人,五个小时的理论加五个小时的实验,第三天就有选手崩溃了,不仅喝得酩酊大醉,还半夜闯进了丁瑛的房间。
还好带队老师带着边澈和另外两个男生及时赶到,才没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但是丁瑛还是被吓到了,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眼泪淋湿了整床被子。
边澈要报警,组委会拦住他,说一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公布成绩的那天才明白,组委会所谓的交代就是银牌换金牌,他们也不是故意包庇那名选手,只是不想玷污IPHO的名誉。
所有人都劝边澈息事宁人,包括丁瑛。她红着眸子告诉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同时她也很需要那枚金牌保送斯坦福。
这是受害者羞耻症,边澈沉默了十分钟,去走廊里给边远牧打电话,他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电话里,边远牧说:“其实你爷爷一直不赞成你出国读书,江江的身体不好,已经在美国了,你要是也走了,家里一个小辈都不在,两个老人的心理和身体都承受不了。”
很多钟鸣鼎食之家,是不希望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出国念书的,一是国外风险大,二是怕他们去追求所谓的自由定居国外。
“我爷爷那天骂我的嗓门,方圆三公里的狼吓跑了,爸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情绪:“我们先不说那个,我同学这事儿怎么处理?”
边远牧沉默了一会,“你同学自己都不要所谓的正义,你又是给谁伸张的?”
边澈笑了。
那块金牌太烫手,所以他当着评委的面砸了。
完完全全地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两人已经从直升机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