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5(15 / 39)

风很大,头发不能用吹乱来形容,夜色里他的每一根发丝都摇晃得有点儿癫。

裴斯言看得好笑,踩着石头走过去,往他脑袋上揉了两把。

“我是狗吗你这么rua我。”江逾白歪头躲开,语气懒懒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反应。”裴斯言低头看着他。

江逾白问:“我以前是什么反应?”

“二话不说直接反击。”

裴斯言坐到江逾白蹲着的这块大石头上,说起段锦绫在教室里说过的那句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让人看着难受。”

江逾白抿起唇。

远处的高架桥上灯火连绵车声不绝,桥下轨道交通呼啸而过,风声也是那样喧嚣,和它们比起来,枯水期的流水声微弱得近乎于虚弱。

但江逾白努力分辨着水声,视线在浅浅的河面上停留。

过了很久,他敛低眸光,手指一松,任那根野草在风里飞走,说:“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但那天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这回换裴斯言沉默。

江逾白在轻柔的水声中仰起头,望着厚重绒布似的天空:“今天看不见星星。”

“云太多了,后半夜有可能下雨。”裴斯言也抬头。

江逾白短促地笑了一笑。

城市的夜空也称得上“绚烂多彩”,因为霓虹灯有太多的颜色。他此刻无比怀念在三千米海拔上见到的天空,那里空气稀薄,可天空又是那样澄澈。

“我以前以为,闻溯是挂在天上给我照路的星星。”江逾白往上做了一个抓的动作,继而向下垂手,“但后来发现不是,他是一颗流星,只是从我这里路过而已。”

“江……”

江逾白偏头,漆黑的眼眸望定裴斯言,认真地说,“裴斯言,谢谢你。”

*

再然后就到了年关。

临江市主城区很少下雪,冬天总是蒙在一层阴灰里,闷且无趣。

今年更是禁放烟花爆竹,于是江逾白在无趣这个形容词前还加上了个非常。

他们家过年很简单,亲戚聚一起吃个饭,吃完就散。所以除夕夜里江逾白跟卫岚回到自己家,才刚过9点。

江逾白从不看春晚,回卧室洗了个澡,走进书房。

大提琴静静坐在墙前的琴架上,架子鼓和吉他同样安然。他目光扫过它们,坐进椅子里打开手机。

未读消息挺多:傅磷跟群发拜年消息似的群发有没有人能陪他玩游戏;秦越回了老家,在群里发了许多玩炮竹的视频;段锦绫疯狂吐槽奇葩亲戚……

但置顶的那个头像上,没有新增哪怕一个“1”。

江逾白一一清除掉小红点,但没回复,开了电脑,找出一部老电影。

可这电影实在太老,节奏拖沓情节散碎,没一会儿就把江逾白催睡着了。

惊醒时时间将近12点,江逾白愣了一下,旋即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床上继续睡,丢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到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美国的号码。

江逾白条件反射要拒接,又在按下去的前一刻停住动作。这个瞬间,他像是感应到了某什么,手指狠狠抖了一下。

电话铃声继续在响。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茫然,茫然地往四面看了一圈,才把屏幕上的虚拟按钮划向接通。

但他没有开口。

手机那头的人也没有说话。

这一刻阒然无声,仿佛沉进了永夜。

滴答,滴答。

虚无的时钟在虚空里转动。

被渺小的人类命名成“时间”的洪流无声磅礴地往前涌,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