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堂政治课。

江逾白把琴房窗户开了半扇, 坐在琴凳上对着外面一棵叶子快要掉光的树练习海C。楼下有钢琴专业的人正弹着贝多芬。琴音交错,随风流转溢散。

上课铃声便在这间隙里响起, 紧接着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平稳有力的三声, 节奏相当熟悉。

江逾白没放琴弓和琴, 走到门口,一拧门把、往里拉出点儿缝隙便转身坐回去, 而门外的人将门一推,步入后反手关门。

砰。

一声轻响。

走廊上的灯光迅速淌进琴房又被迅速隔绝在外,闻溯衣摆被风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 大步走到江逾白面前,俯身给了他一个吻。

大提琴隔在两人之间, 江逾白握着琴颈,分开后倚在窗户上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来找我偷情的。”

“那你给我偷么?”闻溯问。

却见江逾白装模作样往外看了两眼, “在学校里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闻溯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江逾白仰起脸:“除非你跳脱衣舞给我看。”

闻溯面上波澜不惊,平平一啧, 把手里的东西拍到江逾白怀里:“要期中考了,给你挑了点针对性强的题。”

那是一个长口袋,上面印着一家江逾白眼熟的文印店的名字,装在里面的A4纸足有一个指节厚。

“……这是‘点’?”江逾白咬字很重。

“前几天对你太放松了。”

“是我主动提的出去玩吗?”江逾白戴上痛苦面具,嗷了一声重新倒到窗户上,“我觉得我收获的不是一个男朋友,而是一堆学习任务!”

闻溯对此未置可否。

深秋的阳光中看不中用,江逾白整个人被碎金般的光芒笼住,但脸颊捏起来凉冰冰的。闻溯将窗户合上,拉来一张凳子坐到江逾白身旁,坐姿轻松闲适:“乖,考好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脱衣舞么?”江逾白顶着张丧气脸,对这话没有任何期待。

闻溯稍加思忖:“腹肌给你摸。”

“就这?”江逾白拉长语调,更加兴趣索然。

“那你想要什么?”闻溯伸手揉上江逾白发顶。

江逾白一爪子挥开闻溯的手,小心把琴放好,转身跨坐到他腿间,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居高临下。

“在我答应和你谈恋爱的那一刻起,你身上哪儿哪儿都已经是我的了。”江逾白说。

他垂低长长的眼睫,眸光从闻溯身上一寸寸扫过,手指缓慢拨开他耳侧碎发,倾身向前,舌尖在耳骨的黑痣上一划,“男朋友想看你戴耳钉。”

*

期中考如期而至。

凡是全校性的大考,二中都会开启屏蔽仪。进了学校,手机就变得连上个世纪的电报机都不如,信号全灭,什么都发不出。

也依旧是高考的时间安排和考试顺序。

这一次江逾白坐在倒数第二个考场。周围全是掉渣的学酥,考试都走写上名字直接睡觉的流程,唯独江逾白奋笔疾书。

江逾白现在做题有个习惯,他喜欢把喜欢的题挑来先做了。

语文是古诗词填空和文言文理解,数学是微积分和几何,英语……英语没法挑,第一个环节必须是听力。

三天时间过得即快又慢。

这次考试没有连着周末,意味着考完就要上课,同时还意味着到了明天,公告栏上就会出现期中考的成绩和排名。

江逾白焦虑。

江逾白从没像这样焦虑过成绩。

他既期待公布成绩又希望那一刻永远别来,既觉得自己这次考得应该不错,又认为自己一如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