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生活在淡水缸里的海鱼,时刻觉得窒息,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也包括面对那对尽心尽职扮演着他双亲角色的演员。每天结束了学业后,他唯一的陪伴就是手表上的电子宠物,这些年来,他始终戴着许飞文给他的手表,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他。
许飞文教授他的金雷之术,他也极少使用,一来与他修习的家传法术相克;二来他把它作为怀念,不愿意轻易动用它。
夜深人静时,曹斌总在回忆,回忆他更小时候的一点一滴,从三岁到十二岁,九年里某些记忆变得模糊,另一些则变得更清晰。
他断断续续,拼凑出了经过。
又一年的夏末,他很快就要去大学报到了。
“你想在学校住宿,还是走读?”这天许飞旌问他。
“随便吧,都一样。”曹斌答道,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像许飞旌,于是又道:“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许飞旌说:“你是个大人了。”
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如今的曹斌,已像个青年。
“你有什么想说的?”许飞旌又问。
曹斌:“可以让演我爸妈的那两名演员回去么?”
这是他少有的朝许飞旌提出赶走人的要求,许飞旌一愣道:“你不喜欢他们?”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曹斌答道,“就挺难受的。”
许飞旌答道:“可以,当然可以,待会儿你就看不见他们了。”
许飞旌摇铃让人进来,吩咐,书房门被关上时,曹斌又沉默地看着许飞旌。
“我这里有一本你爷爷的笔记,”许飞旌说,“虽然你尚未满十八岁,但我觉得你已经成年了,就给你了。”
许飞旌从书桌抽屉内取出一个泛黄的小本子,递给曹斌。
“我不想看。”曹斌说,“上面写了什么?”
许飞旌翻开,答道:“大多是你爷爷的一些心得,我扼要地给你说说?”
曹斌走到酒柜前,发现他祖父的存酒已经被许飞旌喝得差不多了,但这无所谓,许飞旌问过他,曹斌答应,曹家大宅里,许飞旌可以用所有的东西,他在九年前受了很重的伤,且不愿意吃阿片类的止痛药,大多数时候用酒来镇痛。
“说吧。”曹斌也给自己倒酒,许飞旌说:“你可以试试朗姆酒。”
曹斌“嗯”了声,也开始喝酒,虽然他未到年龄,许飞旌却从不管他这等小事。
“你爷爷一生,都在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许飞旌说道,“曹家有着不外传的秘术,一是过命,二是夺魂……”
“过命我知道,是将自己的阳寿过给另一个人的办法。”曹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他让人把大宅的树墙全部拆了,周围住的小孩子们偶尔会在大草坪上骑车、追逐嬉戏,傍晚天地脉相接,天地间充满了瑰丽的虹霞。
“嗯。”许飞旌说,“但过命对魂魄的损害很大,老爷子过了三次命。”
“他的命很短么?”曹斌随口问。
“只能活到五十来岁,”许飞旌说,“三次过命后,他活到了八十。”
曹斌点了点头,许飞旌没有提他祖父杀人夺命的事,就像在谈论午饭一般稀松寻常,只有曹斌感受到许飞旌对此的鄙夷与不屑。
“是人都要死,”曹斌说,“勘不破生死是愚蠢的。”
许飞旌答道:“天性如此,有些人禀赋通透,有些人一生愚钝,就像你天生善良,他天生邪祟。”
曹斌又说:“只可怜了死在他手下的人,他一条命,就这么算偿了?”
许飞旌答道:“也不尽然,作恶多端,魂力便将被削弱,死后重归轮回,下一世便只能转生为低级的生物去受苦。有人觉得这是报应,有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