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指尖落了空,他收回手,手指微不可见地摩挲指腹,说:“风越来越大了,我叫马车来吧。再不回去,父亲该着急了。”
明华裳默然点头。没一会马车来了,明华裳上车,明华章骑马。她坐好没多久,忽然车又停了。
明华裳掀开车帘问:“怎么了?”
随从也一脸茫然:“不知道,走到这里二郎君忽然停下,小的也不知怎么了。”
明华裳抬着帘子朝外望去,看到明华章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到路口,竟然附身捡起一块碎瓷片,放到墙角。
明华裳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在做什么?
明华章动作很快,他将最尖锐的几块移走,起身一边擦拭手指,一边和随从说了什么,折身朝马车走来。他见明华裳看着外面,停到车前问:“怎么了?”
明华裳摇摇头:“没事。二兄,你刚才在做什么?”
明华章回头瞥了眼,随意道:“不知道哪里的醉汉,将酒坛砸碎了。那个位置从里面看不到,我怕附近有老人、孩子,若不小心踩到碎片就麻烦了。现在已经清理好了,我们这就回家。”
明华裳应了声,慢慢放下帘子。没一会,马车继续开动,她忍不住将车帘掀开一条缝,路口从她眼前掠过,晚归的行人怕赶上宵禁,飞快往家里跑,根本没注意墙角那堆碎片。
世界如流矢划过,唯独那道清瘦笔直的背影,岿然不动,顶天立地。
明华裳缓慢将头靠在车厢上,无声望着那个少年。
以前她一直不懂君子是什么,圣人们为这个词写了太多文章、下了太多定义了。但这一刻她意识到,真正的君子,无非是抬头见日月,俯首怜草木。
穿上官服,为一个作恶多端的妇人据理力争;脱下官服,为可能经过的行人移开碎瓷片。
此生能遇到他,实在是她莫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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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京兆府照例忙得人仰马翻,无论调来多少人手,似乎总不够用。明华章一边派人在全城张贴告示,提醒百姓不要碰来路不明的箱子、包袱,一边和明华裳几人去西市找黑虎,同时还要操心柳氏那边的跟踪进度。好几条线并行推进,然而一连五六天过去,并无收获。
太子坐不住了,再次派人来催。宫殿里,卷宗、纸张堆得到处都是,他们五人坐在一处,彼此都有些焦躁。
谢济川飞快翻过柳氏的跟踪记录,漫不经心扔到地上,说:“柳氏不动弹,西市找不到人,城里也没寻到新的目击者,难道我们一直这样等着?”
明华章捡起谢济川扔掉的纸张,掸去上面的浮尘,轻轻放到案上。他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平淡,问:“你们有什么想法